“发生了什么?”见到烟火沈鼎知弟子落难,从山下一剑平乱,背对众人,询问道。
“我大意了,没料到那个熊峰竟是魔教中人,他隐藏身份突然发难,我中了另一魔头一记紫炎魔掌,失了先机。”朱长老恢复了一些血色,朝沈鼎,痛心道。
“紫炎魔掌?”
“师弟,紫炎魔掌是魔教炎魔一脉的上品掌法,非真传不得授,不管熊峰究竟是谁,必是炎魔传人。”
“魔教炎魔一脉呆在西行山,近二十年不在江湖人前露面,我也是看过一位前辈笔记,才知其来历,对方的紫炎魔掌大成了,与我不相上下。”
朱长老继续道:“暗处的魔头与熊峰两人联手,我无丝毫胜算,不得不退走,我带下去的两位弟子不幸折损在下面了。”
沈鼎转身望着黑白两道,一眼扫过,众人低头。
沈鼎脚下剑气裂地,朱长老当作没看到。
掌门常劝沈鼎需静心养剑,可沈鼎的脾气一如过往,当断则断。
朱长老暗道:“当年,掌门下山,带少年的他上山,当着众长老的面说代师收徒,众人无不大惊,八岁稚子,却一跃而成门派千人的小师叔。”
“谁都没想到他十年间剑道突飞猛进,一日千里,门中除了掌门,或许唯有闭关多年的大长老明扬可与之一战。”
“熊峰?谁是熊峰的手下?”沈鼎目光一瞥,问道。
一剑在手,指向众人,众人见状大惊勿忙避开,露出一伙人,
一剑落下,道道凌厉剑气掠过,一地尸首。
没来得及逃走的黑道众人见沈鼎神人一剑吓傻了,放下兵刃,乖乖投降。
田兴握住长枪的手竟在颤抖,他本不该如此,上过沙场多少次,不怕死。
护卫在将军身边,见过不少江湖高手,名声大,身手高,却第一次见到习剑的江湖人可以强到千人伏首。
沈鼎转身瞥过朱长老,澄净剑心,其没说实话,有小心思瞒着自己。
“我犯了大错,没看出熊峰异样,顾好弟子,回山自会向掌门请罪,入禁阁。”朱长老知沈鼎不会放过自己,低头认错道。
沈鼎剑心一观,地下早已空无一人,问道:“地下古墓里没人了,黑风寨在哪?我去寻熊峰算账,你带弟子们先回去。”
“熊峰在此经营多年,又有魔教高人相助,必是魔教谋划中的重要棋子,师弟,千万小心此人。”朱长老朝沈鼎离开前,提醒道。
“师兄,他是谁?”宋礼见来人一出现,势压全场,小声问道。
“他是你的小师叔沈鼎,本门最年轻的执剑堂长老,门中除掌门之外的最强剑客,是我们一生中仰望的一座高峰。”夏候栋憧憬道。
“师兄,他的年纪好像不比师兄你大多少?”宋礼见沈鼎白衣飘雪,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仿佛话本中剑侠之流,疑惑道。
“小师叔上山时才八岁,掌门当众代师收徒,直言小师叔是带本门重返宗门一席之人。”
“小师叔不负掌门期冀,十年间小师叔的剑道一日千里,近两年剑术深不可测,有剑仙之姿。”
“江湖上有传言说他为剑道而生,天生一颗剑心,天赋之高冠绝一门,谁人能比?”
“十三岁与门中长老试剑,无一败绩,十八岁下山前与掌门试剑,剑差一招,但掌门还是放他下山。”
“小师叔,刚才那一道剑气震慑了场中所有人,生不出丝毫敢动手念头,我也是。”宋礼开口道。
“不要气馁,那是你不知道沈师叔的强大,刚刚一剑才是九牛一毛,沈师叔在江湖游历三年,试剑天下。”
“师弟你愿不愿成为这样的人,一剑在手,随心所欲,江湖之大,何处不可去。”夏候栋注视那道白衣身影回道。
“小师辈是我辈英雄。”
“我给你讲一件沈师叔的小事,你就会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
“绿林九大寇,小师弟你听说过吧?”夏候栋带着宋礼众人下山,开口道。
“我听过家父说过,九大寇是当年横行天下的大匪寇,他们犯下的几桩江湖大案,至今遗毒江湖。”宋礼回道。
“对,九人名讳你知我就不说了,事涉多方,这九人结为异姓兄弟,有的是武林大门派的叛徒,有的是富家少爷落难流落江湖,有的是多年老匪寇等等,年纪不同,性情不同,偏偏这九人凑到一起。”
“家父曾叹九人武功智谋,单挑出来一人是江湖一时之选,可惜堕入邪道,为祸武林。”
夏候栋继续道:“没人料到他们会结拜,为何结拜?只知他们拢起一帮人马,肆无忌惮地跨州夺地。”
“起初,占下一山从,威逼邻近小门小派上交供奉,积聚钱粮。”
“一年间拉起五百骑,横行三州,搞得天怒人怨,江湖人暗地里称他们九大寇。”
“九大寇闹得这么大,江湖之大不是没藏着可以收拾得掉他们的高人。”
“门里一直怀疑他们背后有人,大门派不愿招惹,小门派在九人手段面前不够看。”
“可笑在江湖人看来就是无人敢招惹,投鼠忌器,九大寇名头更响。”夏候栋不爽道。
“他们惹上了沈师叔?”宋礼猜测道。
“不,他们先惹上了本门,伤了数位外出历练的师兄弟们,甚至这不是第一次。”
“门中长老们大怒,想上门讨个说法,掌门不许,你可知缘由?”夏侯栋考教道。
“掌门或是担心九大寇敢闹出如此大的声势,仗着有人撑腰,打蛇不死反被蛇咬。”宋礼将从父亲那听来的话说出来道。
“师弟,你说的不错,掌门和长老们商定,在不摸清其背后站的是谁,不许向其出手。
夏侯栋继续道:“朝他们出手不难,若惹出什么人袒护,不了了之,九大寇恼羞成怒,在外游历的弟子们难逃毒手。”
“家父也说掌门当时的决定没错,赌上门派未来,孤注一郑太危险了,这是家父的原话。”
“伯父明察秋毫,跟掌门的考虑差不多,先前不是没有大胆热心的侠士看他们不顺眼,联手对付,但对方人多势众,没有门派支持,徒劳无功。”
“那小师叔?”
“小师叔下山了,九大寇打伤本门弟子的事传遍山上,小师叔听闻后,去找了掌门,有了上天剑台比剑。”
“江湖武林人人想看本门如何处置,聚在山脚,某些人推波助澜,欲借本派趁机搞清九大寇背后站着的有谁?”
“山下江湖人见小师叔一人下山,有人故意造谣,说本门无人,让小师叔下山是去向九大寇低头服软,那年小师叔十八岁。”夏侯栋不平道。
“九大寇下落不明,没料到是小师叔一人所为。”宋礼开口道。
“九大寇并非总聚在一处,分散在各地地盘劫掠,有几人行踪不定。”
“第一次下山的小师叔本来是找不到人,可九大寇在那一年劫了一趟镖,传遍江湖。”
“朝廷江南道数州的税银上京,一百万两,引来无数江湖人觊觎,十大盗有八个放话,要夺镖银。”
“本来是一营精卒运送,刚送半路,伤亡过半,军伍汉子不敌江湖人,故重金托天下第一镖局押运。”
“天下第一镖局知是天大祸事,不愿接,可镖局与朝廷有关联,拒绝皇令,各地镖局关门,再无镖局众人容身之地。”
“天下第一镖局接了,总镖头史大明领着九大镖头全出,另有一百甲等镖师,四百乙等镖师。”
“九大寇在牛犊岗伏击镖局众人,劫了镖,死了三位镖头,毒手下毒害了镖局两百余人,这捅了天大篓子。”
“天下第一镖局总镖头史大朗,豪爽大方,仗义疏财,江湖上好友众多。”
“史大朗失了镖银,怕朝廷怪罪,呼朋唤友,带着镖局大半人马,寻到了第三寇落脚之地。”
“一仗下来,史大朗重伤,第三寇及一伙匪寇身死。”
“剩余八寇听到第三寇身死的消息,各路人马前往天下第一镖局,镖局则广发英雄贴,抵挡八寇攻打。”
“小师叔听到消息,一人一剑去了。”
“掌门收到消息,派人欲带回沈师叔,我也在队伍中,路上有人拦阻,我们去晚了。”
“在镖局山下我亲眼见到了小师叔身上白衣的点点梅花,剑意澎湃,那一副潇洒无敌姿态至今难忘。”夏候栋回忆往昔一幕幕,叹道。
“长老带人上山,镖局里外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地上躺着八寇尸首,以及他们拉拢的上百位有名有姓的邪道高手。”
“史大明力竭而亡,镖局仅剩的六大镖头四死二重伤,那些来援的众人也是损失惨重,难以想象那一战激烈状况。”
“八寇临死也未透露丢失的镖银下落,镖银找不回来,幸存下来的镖头镖师心灰意冷,天下第一镖局从此解散。”
“小师叔呢?”宋礼问道。
“小师叔一回山就被掌门罚去闭门思过,幸好小师叔出手没有说自己是谁,躲过了许多麻烦。”
“镖局一仗在当年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九大寇身死,知情者讳莫如深,只流传出一位白衣剑仙仗剑灭寇。”夏侯栋叙述后续道。
“过了半年,顺着蛛丝马迹,有人猜测白衣剑仙是小师叔。”
“有一剑客上山比剑,流星夺命剑,江湖名剑谱上排名靠前的剑客,师承不详。”
“叫流星剑的有好几位,我记得最厉害的是一位姓程的剑客。”
“听说他在比剑中遇到一剑道大派弟子不肯败,得罪了剑道大派,遭人刻意打压,名声不显,实是一位快剑剑客,剑术独树一帜。”
宋礼继续道:“小师叔应战了么?”
“长老们不会轻易让外人见到闭关中的小师叔,剑客执着比剑,鲁长老也是性情急躁,一言不合出手拦下,两人就打了起来。”
“结果?”
“三位长老先后剑败,掌门同意让剑客上后山,他来到闭关处,没有见到师叔,就转身下山了。”
“为什么?”
“不懂,有人说他感受到师叔不经意间散发的纯粹剑意,自知不敌,下山去了,去向不明。”
“小师叔这趟下山,不单单是为护送我们来的吧?”宋礼问道。
“不知道,朱长老一出来叫我求援,我也没想到是小师叔会在附近。”
沈鼎转头望去镇子,那里剑气肆虐,剑势惊天,朱长老随后望去,道“师弟,如此剑气,何人在交手?魔教?”
“不,有这样剑术的两人不会是,对战一人未到巅峰,境界功力不够,强使宗师剑法,离败不远了,另一人未出全力,南岭一地藏龙卧虎,不用去管。”沈鼎回道。
“伤本门弟子,管他是谁,不领教一下我的剑术不行,来个人,黑风寨在哪,去晚了,跑了就不好找了。”
迟来的方流见到山上那一道身影,白衣,洁白佩剑,傲立世间,是他,剑仙。
陶三睁开眼,熟悉的屋子,自己住了许久的地方。
看来自己没死,身上的伤已经被人细细包扎过了。
勉强搬运真气在伤口处流转,期冀愈合快一点,歪头看见沈雁趴在他床边,什么伤口不在乎了。
陶三望着沈雁睡容,眉角,鼻琼鼻,瑶目,不愿唤醒沈雁。
心爱女子静静的睡容最动人心,何况是在自己身边。
好像是注视得太久了,沈雁醒了过来,见陶三醒了过来,起身叮嘱道:“你醒了,大夫看过你的伤了,汤药在外煎着,我去取来服下,这样伤好得快一些。”
“谢谢,是谁送我回来的?方流么?”
“嗯,你身上的伤是从哪弄的?方流说是你昨夜上后山,两帮人打了起来,你不小心挨了打,为逃生还烧了镇外林子。”
“……”
“你是我的伙计,才不是关心你,不说算了,别忘了喝药,前面我要盯着,先走了。”
“你知道了么?”陶三望着老板娘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你不跟他说清,他心底的心结不会解开,你们郎才女貌的,我实不愿见你们有缘无分。”方流走之前对守在床边的沈雁,望着昏迷的陶三开口道。
见沈雁眼神不善起来,方流连忙道:“我给他留了一封信,让他不要担心,首尾我会收拾好,你们还可以呆在这里。”
“多嘴问一句,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他只是主谋手中的刀剑,我要的是找到这掌控一切的主谋,他要给我好好活下去,他的命是我的,我不同意,谁也别想拿走他的命。”沈雁背对方流,回道。
“暗刃那边你打算怎么弄?”沈雁问道。
“暗刃撑过那些势力露出獠牙,这次蓄谋已久的撕咬,暗刃元气大伤也是轻的,没空寻你们麻烦。”方流回道。
“暗界的十二把交椅,不是那么好坐的,暗刃不是那么容易趴下的,你找的势力不怕暗刃报复。”沈雁深知暗界底下深藏的势力,暗刃能屹立许久不倒,底蕴不止明面上的这些,问道。
“暗刃不好惹,爬上那把椅子的时间不短了,上百年,有过一怒江湖惧的辉煌岁月,可近些年暗刃在衰弱是不争的事实。”方流回道。
“暗刃再老,也是吃人的老虎,你找的恶狼一次伤不了它。”沈雁看出方流算计隐患,道。
“我知道,暗刃背后有许多人,人脉广,高手多,连当今皇族也有人插手,可暗刃的内斗不止,陶三顺利逃离,不也是其衰弱的事实。”
“陶三哥,方大哥走了,给你留下了一封信,老板娘一直守着你,我不好给你。”见老板娘离开,在外守着的一名伙计蹑手蹑脚走近床旁道。
“老板娘一直陪在我身边,照顾我?”
“对,是方大哥带受伤的你回来,说你被卷进那群匪寇打斗中,老板娘整夜陪着你,寸步不离。”
“好,把信给我,你先去前面看着。”陶三笑道。
见伙计离开,陶三拆开了信,一见信上写的,火气上来了,伤口又疼起来。
“你猜对了,是我通风报信,引来的暗刃,相信我这是为你们好。继续逃下去,想来你有很多疑惑,容我一一道来……”
方流讨厌的笑容仿佛又出现在眼前,手背青筋冒出。
“我一边故意引来暗刃精锐,出手应对,另一边有一些热心的朋友会去陪他们玩玩,所以暗刃没空来打扰你们。”
“暗刃没摸清眼前麻烦的人底细前,顾不上你们这边。对了,你的隐瞒解不开心结,对你对她两人不是一个好结果。”
陶三没有撕掉信,方流,奇怪的人,为什么帮自己?
伤好后陶三来到了那一场大混战的后山,方流不辞而别,离开了青石镇,却有些寂寞。
不知方流去了哪里,沈雁还是一副老样子,对他爱搭不理的,整天算着账本。
陶三忘不了那晚的一切,他不会放下永远陪在心爱的人身边念头,他要变强,不允许下次发生这样的事。
虽然来袭暗刃全军覆没,但暗刃的势力远不止这些。
这点损失远远没有到暗刃伤筋动骨份上,自己要强大起来,保护好自己的心爱女人,不会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