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呢?”
“剑界相反,这几年出了不少好苗子,一座小石城聚了一大半。”
“百里韬?”方流开口道。
“嗯,百里家出来的人不用我多说了,家传剑法他已学了八九成。”
“若不是他年纪才二十出头,比起老一辈,体魄拖了后腿,十大剑客有其一席之地。”
“只待他年岁到了,内功火候足了,又是一位剑术通神的剑道宗师,大宗师并非没机会。”老猫子感慨道。
世家的强势,代代有英杰涌出是其基石。
依仗世家,不夭折,有望大宗师。
“百里家代代习剑术,剑界传说一半有他家身影,世家间唯公孙家堪比。”方流喃喃道。
“公孙家近些年声名比不上百里家,百里家出了十数位新宗师,家主又是皇帝好友,持剑入宫。”
“公孙家?不是有一个公孙饮么?”
“对公孙家来说,或许宁愿没有公孙饮这逆子,这次上官傲点明叫公孙饮南下,不然公孙家不会放他出来。”
“我听说他是公孙家的异类,不学家传剑术,而走了刀途,公孙家的老一辈心里不得劲吧。”方流想到公孙家长辈的无奈,好笑道。
“像公孙饮这样的后辈子弟,只有在公孙家不受待见,可公孙家也不愿舍弃公孙饮。”
“见过公孙饮刀法的数位刀术宗师,都说他的刀术别树一帜,有另起一峰的新气象。”
老猫子开口道:“公孙饮不死,江湖又要多上一位刀道大宗师。”
“他有师承么?”
“没听说过,你怀疑什么?”老猫子问道。
“公孙饮虽是旁支,但公孙家家学渊源,自小授子弟剑术,不会替他请刀师,他从哪学的刀?”
“江湖又一个秘密吧,反正江湖上没有消息传出。”
“洛霆,洛家本是洛州下面一县豪族,洛家先前的数位家主仗义疏财,结交豪杰,故在当地黑白两道给洛家面子,州内薄有名声。”
“历任洛家家主不善经营,坐吃山空,故到了其父一代有衰弱之象。”
“其父有心振作,游历江湖,认识了骆霆母亲,父母的故事也是一桩江湖人津津乐道的逸闻。自从出了一个洛霆,洛家在江湖上崭露头角。”
“洛家祖上曾是大世家庶子出身,远迁洛州成了旁支,某一位先祖文武兼备,十年悟剑,一朝下山,天下知其名。”
“洛霆第一次入江湖,江湖人见识到洛家神童之力,十三岁,遇西行山六盗,一剑斩之,领悟的鹤冀剑,有上品剑法之象。”
“洛霆第二次游历江湖,鹤冀剑大成,行侠仗义,与人交手不败。”
“最后两人,你不猜一下?”
“孙羽与钱河,上官家要用旁门左道,怎么会少这两人?”方流回道。
“孙羽,旁门副门主,史上前三最年轻的副门主,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子的人,心高气傲,与他人同列,很难说没有打压。”
“旁门有多少门人,连门主也说不清,江湖人最关心的一个无解难题,如何不引起正道另眼相待。”
“孙羽的武功,与人交手不多,可一张星羽弓,神兵利器,一手飞箭术。多少人听到弓弦声,胆战心惊。”
“旁门的水很浑,藏龙卧虎,孙羽的手段不止于此。”
“钱河,与孙羽并称,足见他的武功,左道副道主,天资极高。”
“钱氏也是大世家,他是幼子,坐到副通知主,世家插手左道。”
“一口飞仙剑,剑术独占天下三斗,无人不惧,左道的水也是一样的浊。”
“孙羽和钱河这两人能在旁门左道中出头,武功智谋无不是一流中的一流,成为一方之主非不能,实不愿。”
“有意思,上官傲选出的这些人有意思,议论不小吧。”方流笑道。
方流嘴上这样说,目光一直放在桌上伙计刚端上的面上。
大师傅手用力擀出的面条,有劲道,饱吸鲜美面汤,乳白色的面汤,几根翠色点缀,可爱,香气诱人。
“非议再大也没用,上官傲有上官家撑腰,乾坤独断,江湖盟内无人可抗上官傲的威势,十卫满编过半,六千人,操练月余,以军律约束,不复江湖人散漫气象,初见成效。”
“魔教来袭那一夜,万古曾被人偷袭,第二日放出来的消息说是魔教所为,我打听到是黑道雇凶杀人,或许有上官傲的补偿意思吧。”老猫子见方流吃的欢,说起一件传闻道。
方流嘴里塞满面条,含糊道:“聪明人,就该是这种人上位,能上大侠榜,万古自是有些手段。”
“黑道不会在这个时候生事,有什么生死大仇等不了,非要挑这个时候惹上官家,若黑道非动手不可,有的是让万古活不了的人。”方流咽下面条,道。
“还有没有人被人袭击?”
“有,不少,非死即伤,听说是他们各自的仇人出手,万古安然无恙。你猜是魔教玩的花招,还是黑道唇亡齿寒,不甘寂寞。”
“没戏,双方皆不愿招惹对方,黑道有些巨凶没出山呢?背锅的又不是没有?”
“江湖盟今早对外说这一切皆是魔教所为,号召众人复仇。”老猫子笑道。
“江湖不缺聪明人,自作聪明的也不少,有上官傲在,聪明人乖乖坐着。”
“上官傲什么时候进山?”
“有人已经进山探路了,有一件事,你绝对感兴趣,明天有一场比试。”
“谁?”
“颜青与令孤子两人的比剑,上官傲为此推迟了进山日子,在此的江湖剑客没有谁会不去的。”
“那太好了,当今绝世的两位名剑客比剑,我该去看一看呢?”方流一口喝完面汤,擦过嘴巴沾上的葱花,郑重道。
萧禄等人一入城,有人认出了萧家信物,靠了上来。
“见过萧公子,小人奉令前来接你们。”
“被我说中了,不用马车,带路吧。”
奉上了一座位处城南的僻静宅院。
早有人安排他们入住,萧禄没有拒绝此番心意。
小石城城南这处宅子比不了萧家任何一处别院,宅子不大。
谈不上精致,甚至对见多了自家园林广宅的萧禄有些简陋。
萧禄对来人安排的满意,萧家的势力在南岭小石城的人马,寻到的已是一等一的宅子。
占地十五亩,雕梁画栋,营建之人花了心思。
连带里外的侍女护卫仆役也置办好了,比那些挤客栈的大派门人好多了。
小石城一下子涌入了太多江湖人,所有客栈的柴房也睡满了没钱的人。
萧家在南方的生意比不上那几家,慕容、陆、吕、鲁等几家占据一行,富比敌国。
打理小石城生意背后是萧家老管事购置的,从小跟在商队里学习,成大时接管了一支商队,买宅子一千两银子。
光是添置新家具就花了九千两,尤其是天作坊出的红木床。
花银万两,仅仅是让萧禄这位萧家公子睡觉舒服一点。
一处凉亭中,一亩大小池塘池水清澈,游鱼戏水,四周假山中藏着十数人。
“你知道的,我剑术未成,家里长辈从不准我在外佩剑,但今日上山,我不能没剑。”为观剑换了一身新衣的赵信盯着桌子另一边饮茶的萧禄,开口道。
萧禄的容貌,衣着,品茶时的神态尽显世家子风范,那不是一代人用钱财可以堆砌出来的,而是代代流传下来的风华。
“你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我何时亏待过你。”萧禄见赵信神色郑重,笑道。
“这次出来我早早就派人去打听有名剑消息,幸好我下手不慢,剑给你备好了,剑已经有人提前送过来。”
萧禄拍了拍手,一人手持青铜剑架从假山旁走出,将剑架放到桌上。
铁剑架放着一柄青铜剑,无剑鞘,剑身三尺长,剑首圆环,剑脊厚,云纹密布,剑刃光滑,样式古朴无华,江湖上少见的一柄古剑。
赵信迫不及待地拿起了剑,手指轻抚剑身,好剑。
一眼望去,剑历经沧桑,没有磨去剑的丝毫锋芒,剑身纹理依旧明亮清晰,不见一丝伤痕。
赵信手指感到一股寒气,剑气逼人,触目惊心。
“好剑,难得一见的一柄神兵利器,正是我想要的,让你破费了。”赵信低头望着此剑赞不绝口道。
“有你这句话,不枉我为帮你买剑掏空了我所有积蓄,你就说怎么补偿我吧?”
“好剑,好剑,如天地自然雕琢出纹理,不见尘气,剑本不该被那些所谓赏剑名家一人独赏,将无数好剑藏起来,不见天日,这是对剑最大的侮辱。”赵信似是没有听见萧禄的话,自言自语道。
萧禄见赵信爱不释手的样子,一点也不感到奇怪,从小到大,赵信就是这么单纯的人,所以他家的长辈才要他剑术没有大成前,不可佩剑。
虽然看赵信的样子自己的钱没白花,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自己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为了拿到这柄剑,人情没少出,还被人狠狠宰了一刀,赵信必须要给自己一个交待。
“好了,不要看了,剑跑不了的,你我兄弟偷偷藏下的钱都花光了。”
“花光了?”
萧禄一看赵信的傻乐样子,想到要过一段苦日子了,愁道:“当然,万剑坊的人都夸它是神兵了,万两起步,五万两,最近的古兵卖的太火了。”
“你刚才说我们兄弟辛辛苦苦劫富济贫,攒下的钱这么快没了。”赵信不信道。
萧禄继续道:“我请过多位剑匠,一致认可此剑的铸炼手法超凡脱俗,万剑坊的人还从旧纸堆里给它找了一个好出身,给每一位有意买剑客讲了一个好故事,你想不想听?”
万剑坊这次花了大心血引来了太多人,狮子大张口,剑数目未变求剑的人太多了,要不是仗着萧家的身份,自己区区五万两还拿不下它。
没办法,他半年的花销搭上了,又不能再向母亲大人开口,这事泄露出去,会被大人打死的。
要不是自己嘴贱手残,在赵信面前炫耀,怎么会带这混蛋去万剑坊?
他见过万剑坊私藏的大量藏剑后,心痒难耐,非让自己给他选一把,天天烦自己,缠得没法子。
为了耳根清净,萧禄只好给他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