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中上官傲站在日日更新的沙盘前,一群人围在沙盘两侧,商量今日各处攻势安排。
“左路是老样子,前进缓慢,明摆是与魔教的兑子,没甚意思。”一掌门拈须,想到伤亡数字,摇头叹道。
魔教够心狠,对某些门人稀少的门派太过折磨。
有时一个门派一天就消失了。
“怪不得他们,眼下那里一片沼泽,魔教不择手段,趁连日大水,毁去石堤,放水淹了三十里,数座村寨家毁人亡,泥泞难行。”
“右路,刚收到的消息,山头这处寨子,我们又付出了百余条人命拔掉,这样打下去憋屈,憋屈死了。”
“前军前头有一条山道,一线宽,狭窄难行,两侧地势险峻,加上魔徒使出浑身解数阻拦,我们的伤亡太重了。”一从前军返回的掌门开口道。
“这些日子前军拔除了山寨一处又一处,麾下数支队伍伤亡过半,锋芒已钝,急需退下来休整。”
“我们从各处传回来的消息来看,虽说已攻破魔教多道防线,付出的牺牲远超预计,但离魔窟不远了。”
“如何回复前军那边,田希童肩上的担子不轻?”
“我已经安排人去重整队伍,替换前军的队伍,对那些牺牲的人,江湖盟不会忘记,抚恤断不会少,而我记住他们对灭魔大业的牺牲。”背对众人的上官傲郑重道。
“有盟主这句话,兄弟们死而无憾,我先替他们谢过了。”
“唉声叹气干什么?眼下的牺牲不是与我们先前预料的差不多,魔教的地利哪是那么好抹去的,我们再加一把力气,我们就能灭掉魔窟。”
“要提防那些小道?我看看,大队人马实难行走,粮草辎重走不了,最多只容小队人马通行,无甚大用。”管着后军粮草的老人心性谨慎,摇头道。
沿着地图一路指过去,道:“魔教又派了些高手带人守住这几处要地,难以夺下,不能绕过去。”
一帐,来此游历的两人,中年人在考教自己的小辈。
“叔父,山上寨子,身为宗师的叔父或能潜入,可魔教不会对此没有防范,这可能是一处针对宗师的陷阱,太过凶险,不可取。”面对叔父的询子,年轻人毅然指出背后要害道。
“左边的佯攻,最多牵扯魔教的一部分力量。”
“只剩下前面的山道,魔教布下重重陷阱,又有足够的人手,攻击这里,我们的伤亡绝不会少。”
“这荒山野外除了魔徒活动,没有其他人,他们为什么会有一条平坦山道,这不是便宜我们吗?你不觉得这点有些奇怪吗?”
“魔教怎么会算到我们会来这里围剿他们,大惊小怪。”
“有什么奇怪的?魔教的用心恶毒,早就料到了这一天,故意修出此路让我们从这里攻击,方便他们防守,放我们的血。”一人冷声道。
“再等等,看看接下来的情况变化吧。”
“雷家来的那几人呢?该他们上场了。”
“盟主,近日交战以来,我方损伤不小,死二百八十三人,重伤二百一十一人,轻伤三百一十九人。”奉命统计此次伤亡的谷平冷声道。
谷平,正道近年来最冒头的新人,自履足江湖以来,行侠仗义,结交了不少江湖德高望重的前辈,武林中的英雄豪杰,名声一时无两。
如此成名的一人,却来历成谜,背景神秘,连上官傲用上了手中的上官家渠道也不知情。
谷平的重要,是族中大长老亲自陪着一众世家名宿将谷平送到他面前,意思很明白了,他必须对此年纪人允以重视。
上官傲本想把他放在后方,叫人看住他,不让他去前线对敌,免受伤害。
谷平心中的正义不允许他留在后面坐享其成,他执意留在中军,上官傲对此不得不再次妥协,将一些文书交托给他。
“我们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些许伤亡算什么?”一掌门对此不在意道。
“不对,魔徒因阵破,仓惶逃窜,受到追击时混乱无序,才被田希童带人分割包围。”
“后来魔教反应过来,一路引诱,暗布埋伏,幸得盟主英明,及时下令前军撤回,没造成太大伤亡。”
“双方各占要害处,看样子魔教是不会再给我们这样大战的机会了,只剩些零碎敲了。”
“前军一番激战,虽围杀了魔教不少有名先天,但五行魔教的突然反扑,也折了我方几位好手,不可小觑魔教临死一击。”
“邱君邱道长说得对,此时此刻我们务必小心魔教耍手段。”
“各位说的在理,魔教经多次大劫而不倒,我自问比不过先辈,唯如履薄冰,稳扎稳打。”
“进山以来盟中兄弟一共死了多少人?”上官傲沉声道。
“这次死了二百八十三人,伤五百三十人,加上进山以来的死伤人数,我们已经损失了一千三百一十八人,离魔教决一死战尚未到来就死了这么多人。”
“算上死剑破阵而死的人,这次魔教应死了一千一百余人,尸首被他们收走了不少,确定的就有七百六十具,加上先前零零散散的有三百具。”
“比起魔教多了两百人,比预计的好太多了。”
“注意盟内风言风语,江湖散修起见伤亡,必起心思,不利大局。”
“死伤的多是无门无派的江湖散修,门派弟子死伤占了三成,我对门派中人放心一些,比江湖散修懂大局,来之前就该料到,不经风雨,如何成栋梁之材。”
“魔教在一线崖以机关箭阵阻拦崖下追敌的前军,掩护魔徒撤离。”
“上官勇带人不顾伤亡强行登崖杀退魔徒,激烈,光门派中人就损失了八十三人之多。”
“这算什么?要不是上官勇下令紧紧咬住魔徒不放,魔教难以重整队伍,顾着逃命,哪有如今斩获?”
“对,魔教当场死的有六百多人,受伤的怕更多,一命换一命,我们不亏。”一人为上官勇抱不平道。
“上官勇当时的决定没错,灭魔怕什么死伤,伤亡大些又怎么了?你们害怕可以别来呀!”一彪形大汉质问在场人道。
“说你是莽夫还不信,死伤这么多,盟内士气怎么弄?”旁边一人瞥了大汉一眼,轻视道。
在场不少人怕招惹这凶名赫赫的杀星不敢接话,孤身一人,炼体有成,体魄排得进天下前三十,听到有人敢接话,心生佩服。
众人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一人着白衣,气宇轩昂,仪表更是不凡,一眼即知世家出身,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配饰虽样式古朴素雅,但件件价值千金,家境富贵。
“高恭,你是看不起我,那你这么一个自诩聪明的人,也没见你多杀几个魔徒。”大汉虽然对高恭很不满,但还是不敢动手。
大汉心里不爽,要不是高前辈对我有大恩,早出手教训这混蛋了,那张脸真想打上一拳,一定很爽。
一人见两人针锋相对,暗道:“原来是高家人,怪不得治得住这个凶星,高家对他有恩的消息是真的。”
“他再无法无天下去,迟早背后被人捅一刀,收拾了他。”
“仗着天赋高,年纪轻轻,体魄比人强,从北打到南,先忍他一时。”
“要不是自己打不过他,算了,恶人自有恶人磨,他嚣张不了多久了。”
高恭见众人脸色,猜到了一点东西,徐义脾气火爆,瞧不起比他弱的人,看样子得罪了很多人,叔叔的交待怕是很难收场的。
“徐义,你无须将我家中长辈对你的恩情当作借口,不用忍着了,我可以让你先出手。”高恭开口挑衅道。
“徐义,你又欠我一次了,你没看到有这么多人想你死吗?要不是叔叔吩咐,让我看住你,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高恭暗道。
“好,我替你家长辈教教你如何尊敬长辈?”徐义盯着高恭,伸手示意,邀他去外面比试一番。
“大家都是盟内兄弟,打起来,看谁看?谁受伤也不好看,传出去更不好听,魔教更会笑话。”一人见此,拦在两人中间,劝道。
“对,不要伤了大家的和气,若魔道听说了此事,气焰会更嚣张。”另一位与高家有旧的人拉住徐义劝道。
上官傲看着在场众人脸色及小动作,开口道:“都停手,擅自对自家动手触犯盟中条律,一视同仁。”
“我意已定,因上官勇的莽撞致如此伤亡,免掉副统领一职,着田希童接任。”
“盟主不可,没有上官勇当时果断决定,就不会有如此胜利。”一人劝上官盟主收回成命道。
“对呀!盟主,下面的人视上官勇为英雄,士气高涨,士气可鼓不可泄。”
“盟主,此时传出惩罚上官勇的命令,底下人难免会胡思乱想,错失良机。”另一人见状,义正辞言地劝道。
“盟主,万不能行此亲者痛仇者快的令呀!上官勇有功无过。”
“既然这样,此令押后执行,今后盟内绝不准再有浪掷人命行为,务保全兄弟们性命为上。”上官傲见众人劝阻,不得已道。
“盟主的心意大家都明白,不愿大家沉迷于一时胜利,轻敌大意,功亏一篑。”
“盟主放心,今日起,我们与魔教不死不休。”
“誓灭魔教。”
“誓灭魔教。”
“誓灭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