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兄,让官军走吧!”
“一看这些人就是凶神恶煞之辈,万万不能让他们进城啊!”
听着两个老友的小声嘀咕,田姓老者却微微摆手,示意两人不要多说,转而又朝王承恩说道:“老夫已在城中备下薄酒,将军一路奔波而来,正好可以洗去风尘,还请将军赏脸,我宿州乡绅还有土特产送上。”
“这……”
王承恩嗅了嗅散发着汗臭的衣袖,也想进城休息一天,于是说道:“我去禀告将军,你在这里等一会。”
看着王承恩走远了,王姓老者顿时恼怒道:“田兄,你这是在引狼入室啊!咱们三家在宿州待得好好的,你把官军引到城里面做什么?”
赵姓老者也不满道:“田兄,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还送上土特产?咱们宿州乃是贫瘠之地,哪来的土特产?”
“两位不要心急!”
田姓老者捋着花白的胡须,胸有成竹的说道:“你们难道没有听出刚刚那人声音不对吗?这支队伍一定护送了一条大鱼,绝不是传递消息那么简单。咱们要是将抓住那人,献给清军,可是大功一件啊!”
王姓老者和赵姓老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只见是一个年约三十的英武男子。
除了比常人好看一些,高大一些,也看不出来其他不同的地方。
“那声音有什么不对?这两三百如狼似虎的兵卒就那么好对付?”
“清军就一定能打到咱们这里吗?若是打不过来,咱们岂不是就犯了谋反之罪?”
瞧着两人仍旧是不同意,田姓老者再次劝道:“你们两个胆子也忒小了吧?咱们若是在酒水中下蒙汗药,将这些人迷晕过去,还有什么可怕的?
就算是清军暂时打不过来,咱们也可以带上那人主动投奔啊!
有大功在手,还怕清军不给赏赐吗?
实话告诉你们,刚刚说话的那人,肯定是一个太监。
有太监作为护卫,不用想也知道那英武将军的身份,是多么地高贵。
泼天的大功摆在面前,你们都不心动吗?”
听着田姓老者之言,两人细细一想,都有点心动了。
宿州往西北走上百里,就到达河南归德府永城县了。
按照之前收到的消息,归德知府先是投降了鞑子,接着又投降了清军。
今后宿州必定会成为交战双方的战场。
纵使有良田万顷,也不得不早日找个出路,以求活命。
“就依田兄的安排吧!”
两人同时点头,还摸了摸头上的假发,害怕露出破绽。
在这三人商量的同时,王承恩也在向朱由检禀报着。
“万岁爷,不可伤了宿州百姓一片拳拳报国之心啊!”
“陛下,反正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不如咱们就进城休息一晚吧!”王永吉也跟着起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朱由检转头看向宿州城。
虽没有发现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但总感觉此事不可能那么简单。
一路南下,不管是城内的官员是否在任,都不见任何人敢出城。
可在在宿州县城却出现了例外。
“百姓都流离失所,这些人却衣着华丽,显然是为富不仁之辈。”朱由检手指着为首的三人,下令道:“随朕上前,先将这些人拿下再说。”
“这……”
瞧着杀气腾腾的皇帝,王承恩和王永吉两人顿时傻眼了。
后方的侍卫却没想那么多,反正皇帝下令了,他们这些大头兵跟着执行就对了。
“大功到手了!”
田姓老者看着涌上来的骑兵,在心里大喊道。
啪!
迎接他的不是大功,而是一记马鞭。
朱由检还没有使出十分之一的力气,这一鞭就已经将田姓老者打翻在地。
“怎么回事?”
田姓老者躺在地上,捂着脸庞,一脸不可置信之色。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好心好意要请吃请喝,却换来了一顿毒打。
“啧啧啧!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朕还在想是否会错怪你们,这结果却没有让朕失望啊!”
朱由检满脸嘲弄之色,又是两记马鞭打在了赵姓老者和王姓老者头上。
看着两人被打飞的冠帽和假发,田姓老者这才明白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好你个狗汉奸!居然敢诓骗咱家!”王承恩瞧着三人光秃秃的前额,顿时大怒。
王永吉也没想到,这三人居然如此胆大,在大明治下,居然敢剃发,质问道:“自古有恒产者有恒心,你们三人的财物土地都是我大明给的,为何要投降鞑子?”
见事情败露,田姓老者也豁出去了,笑道:“什么大明给的?我家的田产土地都是一代一代辛苦积累下来的,和大明皇帝有何关系?”
听着这言语,朱由检气得直摇头。
此话和后世的资本家所言有何区别?
都以为能发家,是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而和国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些人也不想想,若没有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皇帝和大臣励精图治,天下的局势能稳定吗?
没有稳定的局势,这些人凭什么能够一代一代积累财物?
说不定某一代祖宗,早就被土匪乱民给杀了!
朱由检一直认为,大部分士绅土豪手中的土地财物,是带着原罪的。
若不是欺压普通老百姓,或者钻大明律的空子,一般人怎么可能积累到如此多的财富?
“天下间的土豪劣绅都该杀!”
话音刚落,朱由检就拔出了腰间长刀,对着田姓老者斜劈而下。
顿时,颈动脉的鲜血喷出了三丈之高,落下来之后,全洒在了赵姓老者和王姓老者身上。
“将军饶命!小人知道错了!”
“饶命啊!我家祖上算起来还是皇亲国戚呢,你要是杀了我,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听着这求饶之语,朱由检真的是哭笑不得。
皇帝怎么可能有穷亲戚?
这厮死到临头,剃着光亮的额头,居然还指望大明皇帝给他报仇!
“哈哈……”
王永吉和王承恩同时发出了嘲笑之声。
“我家祖上在开国之前,是太祖皇帝的远房亲戚!”
朱由检摇头笑道:“莫说是太祖皇帝,就算是当今的皇帝也不管用!”
话毕,刀出,人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