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他们最近给我发邮件也越来越勤了,似乎很急。」
「你怎么想?」
叶湑一笑:「还能怎么想,他们发得越勤,我越不急。」
只有以被动为战术,才能在战略上获得主动。
高冈点点头,端起桌上的水杯,晃了晃,仰头喝了一大口。
「晚上我出去一趟,晚饭不用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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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商务区,国贸大厦三期。
燕轻乘坐电梯抵达七十六层,出来是一个会展中心,最近这里刚接了新展览策划,入眼一切,皆是纯白。展览新布置完毕,还未来得及向公众开放。
四面玻璃窗落地,目之所及,是城市最为繁华的地方。钢筋构成森林,车流汇成河水,银灰的外壳、钢蓝的玻璃、碧金的点缀,这是独属于cbd的特点。
三百三十米,是曾经的全城制高点。而对面封顶的五百米高中国尊,已然刷新了它的记录。
一个男人,背着手,站在落地窗前,眺望对面的中国尊。
他身形瘦高,上半身赤.裸,披一头长发,发丝光亮如黑缎。长发之下,在他肩头纹刻着一船花瓣,花瓣纷纷扬扬,自肩头倾泻而下,如一粉色瀑布,覆满整个后背。
听到燕轻的动静,男人背对着她开口,声音轻柔,如同情人之间的呓语:「看那座大厦,多高啊。」
燕轻来到他身边,盯着中国尊,问:「那起火灾,是你的手笔?」
芦花白轻笑,低头看她:「被你发现了?」他化了妆,眼尾泛红,一丝红线上挑,神情愈显得妩媚起来,全无半分阳刚之气。
见她不说话,也不看他,芦花白自嘲一声,说:「等到中国尊建起来了,会展中心就搬到对面去。」
「随你。」她轻淡地说。
第69章 改口叫姐夫
芦花白拉下百叶窗,遮住了外面的景色。
他上前一步,对着燕轻倾身过来,嘴唇若有似无地挨在她耳朵上,放低了声气道:「你动作不干净,留了把柄。我让阿蕃找了个人,去那个臭警察家里泼了汽油,一把火烧干净了。你不感谢我么?」
燕轻伸手,按住他的胸口,往后一推:「跟我有什么关系,人是你说要杀的,我只是帮你动手。善后的事,你该做的。」
「真是冷漠的人儿,」芦花白轻佻地笑,「你从来都是这样,冷心冷情,我和你这么多年的交情,你永远不会放在心上。可在我看到别的男人对你有兴趣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想叫他死。」
芦花白穿着雪白灯笼裤,踩着赤脚,对燕轻步步紧逼:「不止如此,我还要他死在他喜欢的女人手上。」
他后退一步,张开双臂,古铜色皮肤衬在白色背景上,脚腕的银铃铛随着他的步伐丁当作响:「多浪漫啊,在有三百年历史的戏台中央,唱着漂亮的词,死在漫天花瓣里。阿妹你说,我算不算仁慈?」
「就因为这,你要我杀他?我连他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燕轻冷着眼看他。
她看见芦花白微微一笑:「我明白你的脾性,对我都是这般爱答不理的样子,何况别的男人呢......」他的笑容转瞬即逝,换上一副狰狞模样,「可是阿妹,你知道吗,你杀错人了。」
他放声大笑,身子随着摇晃的脑袋轻轻扭动,伸手打了个响指,展厅里响起一阵音乐。他开始在这样的环境起舞,空灵的银铃声成为伴奏,更添一丝诡异。
将百叶窗拉开,恰是夕阳西下,阳光涌进窗户,把芦花白的皮肤镀上一层金色。
他闭了眼,随音乐轻轻地哼,像浸泡在一杯粉红色酒液里,迷幻而慵懒,单调而乏味。
英文混杂着西班牙语,他唱得随意,沉浸其中,忘乎所以。尘埃漂浮于空中,受黄昏阳光的烘烤,如金色的小精灵,闪着微光。
真是美。
他流下泪来。
「宝贝,这首歌是为你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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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彻底落下去了,芦花白躺在地上,脸颊两道红色泪痕。他摸了摸脸,又笑起来:「他叫何稚秋,常去酒吧听你唱歌。我让你去杀他,他运气好,逃过了一劫。阿妹,想要再杀一次吗?」
燕轻抱起胸,靠在背后的玻璃窗上,一双清冷冷的眼睛看着他:「那是你的事。」
「算了,不杀他。」
芦花白从地上爬起来,擦干了眼泪,再抬头,神情变得妖异:「他现在住哪儿,我想想......哦对,是叫浮梁胡同,和那个臭警察一起,还有叶湑。真是个美丽的巧合!」
燕轻抬眸:「你打算动叶湑?」
芦花白连连摆手:「我可不敢动,那是他的人。」
他指了指天花板,旋即捂着嘴轻笑:「说来,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杀了她父母,我给她发了那么多封邮件,一点用也没有,没意思。」
「她要是真找到了凶手,对你也没好处。」
「怎么会呢,阿妹。」他又指了指天花板,笑说:「对上面的是没好处,但对你我,那可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燕轻嗤的一声,留下一句:「上面出了事,你也好不了。你可别忘了,我是谁。」她起身,一步不回头自电梯离开,
芦花白盯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怎么会呢,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好的......」
昏暗的空间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在他身后站定,久久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