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她面前止住了。
云千珩端详着那张摘去锋芒的恬静睡颜,眸光微动。
一个人究竟要经历什么,才会有那样彻骨的变化?
“你如愿了,云千珩。”他心想。
但他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云千珩永远不会得到步天歌的爱,哪怕他现在心安理得地占有着她。
沉默片刻,他俯身,若有似无一点吻落在步天歌的耳尖。
微凉的手拍了拍她的脸颊,“睡没睡相,要睡觉去床上睡。”
“知道了。”步天歌随口一应,咂咂嘴继续睡。
见叫不醒她,云千珩无奈地摇头,干脆将她抱起来。
步天歌倏然睁开眼睛,揪住他的衣领,冷声道:“放开我。”
云千珩没有搭理她的胡闹。
他把她往床上一丢,淡淡地说道:“好好休息,别整天想着算计我,小东西。”
步天歌熟练地卷起被子,抓着被角嘀咕:“谁算计你了,莫名其妙。”
房门重新关上后,她立刻甩开被子坐起来,换上另外一副面孔痛骂:“神经病。”
系统毫无感情地火上浇油:“真甜。”
步天歌冷笑,“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系统:“系统本来就不是。”
系统:“恭喜宿主,进一步博得目标人物的好感,功德值+5,您当前的功德值为:20。”
步天歌沉默了。
这系统到底是怎么计算功德值的,要不要她……
难道宿主这棵千年老铁树终于要开花了?
系统激动不已:“上吧宿主,快去以身相许,让反派在爱的洗礼中洗心革面回归家庭,您的任务就完成了。”
步天歌捏了捏拳头,脸上扬起三分危险至极的笑。“滚。”
系统:“要不是被强制绑定了滚不了,谁见了您这样的宿主还不主动滚开呐。”
完蛋了,时间一长,它也越来越随宿主了。
阿叶。
霓虹灯照不进的角落,黑暗正在疯长。
废弃厂房里烟头洒落一地,低哑的男声伴随着咳嗽响起,“无论你开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出乎他的意料,少女褪去明媚青涩,拒绝他时的姿态冷酷万分。
“陈四已经死了,阿叶再没有你的容身之地,我再找你合作还有什么意义?”
步天歌和蔼道:“王先生,良禽择木而栖,请原谅我的选择。”
“如果你帮我,我就还有机会。”那人说。
步天歌放下电话,“没有机会了。”
那人急切地提醒她,“你知道他做过的事,七年前我差点死在他手里,你觉得你会有好下场吗?”
“多谢你的提醒。”
步天歌颔首,又道:“还有,王先生,你要是还想多活几天的话,最好不要再和任何人联系了。”
“可是——”
“没有可是,祝你好运,王先生……不,云先生。”
挂掉电话,步天歌俯瞰着无边夜景,露出一抹微笑。
云城的夜比起阿叶的更加辉煌,边陲与都市截然不同的外表下,奔涌着同样污浊恶臭的血液。
站在摩天大厦顶层,春意散佚,虫鸣将时节引入夏夜,熏风温柔地撩起她的发梢,留一尾夏韵渐生。
“七年啊。”她说,“不过七年而已。”
她曾为一场孤勇的赴死等了整整十年,这七年来所谓的忍辱负重,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