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歌把玩着枪的手停下来,她抬眼同他对望,道:“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是我?”
时澈擦干净手指上沾染的血污,不紧不慢道:“你是他的女儿,他抛弃利用你们母女,你不恨他吗?”
“现在枪在我手里,你就不怕……”
步天歌挑眉,指尖勾住手枪一转,枪口转而对准时澈。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时澈微笑,“这里只有我和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步天歌看了那个理应被她称为父亲的人最后一眼。
她说:“他该死,但是杀他脏我的手。”
“杀了他。”时澈语气转冷,用近乎强迫的口吻命令她,“你只有两个选择,杀了他,或者杀了我。”
步天歌抬手,对准中年男人的两腿之间开枪。
这断子绝孙的一颗子弹足够疼,让已经奄奄一息的他又咿呀叫了起来。
等他再也叫不出一个音节,步天歌将枪口上挑,打在他的眉心。
一枪毙命。
而她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时澈分毫。
她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时澈,“现在你满意了?”
系统大惊失色,“宿主,让您阻止目标人物黑化,您怎么能着了他的道?”
步天歌云淡风轻道:“其实,这个混账能走得这么安详,是因为他没有早点遇见我。”
嗜赌成性拖累妻女不说,居然还想出卖女儿的清白替他还债,这种牲畜不如的东西就不配活着。
系统:?
是它对安详有什么误解吗?
步天歌卸下弹夹,把枪扔在地上,走到已然没了生气的中年男人面前,抬起那张面孔。
污血自眉心蜿蜒淌下,划过凹陷的眼窝和伤痕累累的面颊。
透过他惊恐扭曲的表情,不难想象他死前禁受了怎样的折磨。
她啧啧道:“真惨啊。”
时澈朝她张开双臂,摆出迎接的姿态,笑道:“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回到无边的黑暗中,共我沉沦。
“什么回不回来的,别和我扯这一套。”
步天歌放下手,回头看时澈,“他现在死了,他的债主们一定会察觉,你要怎么收场?”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不需要操心。”
步天歌说:“我为什么要操心你?我是在为我自己的性命考虑。”
时澈俯身拾起地上的枪,漫不经心道:“放心吧,一个负债累累的赌鬼而已,不会有人关心他的死活。”
步天歌冷不防问:“你到底是谁?”
“我还能是谁?”时澈笑了。
灯光照在他的手背上,那块伤疤狰狞依旧。
步天歌眯了眯眼,电灯昏暗,她眼底的光也幽微。
“能和我这样势均力敌的人,我从来没遇到过第二个。”
她说,“我不希望你是他。”
“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这个人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
时澈看向她,眼神玩味,“如果他看到你被我打败,会不会心疼呢?”
步天歌环顾逼仄的暗室,嫣然一笑道:“所以说,你费尽心思成为这儿的主人,只是为了打败我?我可真是荣幸之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