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星虽是暗部出身,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头次遇上刺客,有些局促不安。
再者,她也从未见过风度翩翩的国师出手杀人,还是用如此狠绝的手段。
小姑娘瞪大了眼道:“大人,您把刺客杀了,还怎么知道谁是他的幕后主使?”
雪白长靴踏足血泊,卿玄一根根掰开连在断臂上的五指,将刺客的剑捡起来。
他举起剑,烛光照着剑锋,剑身上淬火留下的奇异花纹一闪而过。
“不需要他开口,这把剑就能告诉我。”他说。
疏星皱眉,“倘若刺客有心更换佩剑,大人岂不就中了奸人诡计?”
“不会。”卿玄把手里的剑一丢,青锋坠地,铿然作响。
步天歌裹着大氅,款款走到两人面前,问:“怎么回事?”
“陛下,有刺客……”
疏星正要回答,步天歌已经从她眼前走过。
长长的衣摆及地,她面朝宫外无边夜色,声音疏淡传来,“人死在宫里,怪晦气的。疏星,让人把尸体处理了。”
疏星不好再说什么,恭敬地退出去叫人。
卿玄假惺惺道:“陛下,臣深夜叨扰,乃是想起件十万火急的要事。”
“外边太冷,进来说话。”
步天歌抬眼环视四周,一甩衣袍,转身向里走去。
寝宫内。
步天歌点上支安神香,垂眼道:“楚侠风的人。”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句。
“准确来说,是楚侠风最得意的二弟子。”
卿玄补充,从几案上拿过帕子,仔细擦拭外袍沾着刺客那口唾沫的地方。
步天歌不记得他的脸,不过既然是得意门生,楚侠风大办比武招亲时,他一定就在左右随行。
应该是听着了她的身份,护师心切,特来寻仇。
步天歌摆弄着安神香,抬手虚握,满抓一把烟,凑近鼻下细嗅。
烟雾袅袅,安人心神。
她勾唇道:“一个江湖剑客,竟敢贸然闯进国君皇宫行刺,甚至还差一点得逞……他的本事不小啊。”
卿玄说:“你明日记得彻查宫内,一定要把他的内应揪出来。”
“楚侠风当年与我皇叔密谋兵变,你担心这宫中仍有他的余党,是么?”步天歌回眸看他,不以为然,“几个笨贼而已,不成气候。”
“让他们开口,就能治楚侠风的罪。”
步天歌不冷不热道:“你要是能撬开这个刺客的嘴,一样也能治楚侠风的罪。”
卿玄放下帕子,冷哼一声,“本座不乐意。”
步天歌摇摇头,心想:真是幼稚。
楚宅。
皓月西升,谢曼殊收起软剑,敛容道:“楚小姐的闺房在何处?几位,请带路吧。”
众人将之团团围住,却无一人敢上前。
毕竟,连修为最深的樱珠都不是她的对手,他们只有听话的份。
楚夫人白着一张脸,险些从椅子上滑落。
女眷们手忙脚乱地将之扶起,樱珠站出来,色厉内荏道:“我领你去,但你莫要伤害大小姐。”
谢曼殊笑了,“樱珠姑娘放心,在下奉命来医楚小姐的怪疾,绝不会做半分出格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