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然还有此盛会一说。”
思付到此,便是直接开口说道:“我却是受人所托,往那烂桃山下的坊市一行,做些事,却是不曾知晓还有此般说法。”
“你亦是知晓,我不过近些时日方入门中,又哪里知晓这些事情呢?”
“不过,就是两件事情正好赶巧碰上罢了。”
“原是这般啊,倒是小鹤唐突了。”
身下驾驭着遁光飞驰的白鹤恍然,稍有几分歉意道:“还望真传莫怪就是。”
“哪里的事,鹤兄多虑了。”
秋虹闻言失笑,却是不知它想到了何处,竟然还怕自己怪罪于它。
稍微感慨一番这白鹤心神太过敏感,却是有些不好,继而便是对它口中所言的猿族盛会稍微有了些兴趣。
原先是不知就罢,但现在两者时间地点上相撞,那了解上一番自也没有什么坏处。
说不得,也是能上前凑凑热闹就是。
便悠然开口问道:“既然赶巧碰上了,那鹤兄你不妨给我讲述下这又是何般盛会,有何新奇之处?”
“正好,也能让我涨涨见识。”
“真传客气,既然真传有兴趣,那我便分说一番。”
许是日久相熟的紧,白鹤今日倒是谈兴颇重,听他此言,饶有兴致的为他叙说来。
“想来真传定然是知晓,那些泼猴们除了每日在山林间嬉闹,剩下所做之事便是在照料看护它们那种种桃类灵植。”
“恩,不错。”
秋虹轻轻点头,似是同意它的说法:“我在法令之中便是见过这番相似的描述,烂桃山上的猿猴生性贪吃桃子,便是在其上开辟灵田,广有种植。”
“这番,如若可以的话,倒是可以去瞧瞧。”
“真传有这想法,却是不易的。”
白鹤略带古怪的说道:“那些泼猴们,可是将那些桃树灵植看的比自家的性命还要重要几分,我等这般灵兽之属,万万没有机会进入它们灵田之中。”
说着它摇了摇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言语间多有不吝。
继而又道:“便是真传这等身份,怕也还是要多有考量,非得了山下坊市之中,得了首肯才有机会进内一观,采摘上几个灵桃来。”
听它之言,秋虹倒是不以为意。
毕竟珍贵些的东西,总是会看护的严实一些,免得遭了贪心之人的毒手。
便是野外灵机汇聚之地,造化自生灵植,亦是有诸般妖兽或是精怪伴生,相伴身侧,驱赶恶客。
更何况,这般灵猿自家培育之物。
严加防护,也是应有之力。
便是对门中真传弟子也是这般一视同仁,秋虹同样也是觉得没什么不妥。
人家付出辛苦养护、培育之物,又怎能因为你之身份而拱手相让,却是没有这般道理的。
故而,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有言论,反而说道:“这么说来,那这次盛会,想来是与山中的桃树灵植所结之果,有些关联了。”
却是,如此猜测着。
“真传所言不差,那些猴子虽然不让外人轻易窥探它们的灵田,但却会是在每年的冬日时分,举行一场灵桃以及灵酒的交易盛会。”
白鹤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说道:“不过嘛,每年间,最受欢迎的却不是那些诸般灵桃之属,反而是以灵桃为主材,混以种种灵药所酿制的灵酒,更受像真传这般人物欢迎一些。”
“反而像我们这般灵兽之属,倒是更喜欢那些灵桃一些,毕竟囊中羞涩,却是享受不来那般妙物的。”
“灵酒嘛,倒是合那些猿猴的性子,倒也不甚让人意外。”
似是想到清哥儿那般贪酒神色,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
“听你所言,似乎近几日来,那坊市里还有其它真传前往,人数亦是不少的样子?”
“正是如此的。”
白鹤想到了什么,言语怪异的说道:“青冥门人贪好灵酒,真传也是有几分晓得吧!”
转首看了眼秋虹,似是在猜测他是不是也有此般癖好。
稍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秋虹不动神色。
却也不是怪他,日常里平些酒浆这般习惯,是自从随在叶鸿身旁,便被他日夜熏陶出来的。
虽不像那些酒瘾上来,就难以自持的人,但美酒当前自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白鹤看他不由自主的小动作,便心有了解,也不多说,自言又道:“往日里那坊市也只有少数人往来,只是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人才会多上一些,而且今年怕是更会如此。”
“这是为何?”
秋虹配合着,疑惑问道。
心中想着,既然如此的话,那会不会在那坊市里遇到罗师姐呢,还有前些日子方才认下的斐如烟,斐师姐,她会不会也去凑热闹。
却,也都是未知之数。
“想什么呢,罗师姐也就罢了,于斐师姐不过一面之缘而已,何来此念。”
继而便是心头一凉,赶忙将这般念头驱散而去。
即便是难说道人承认了她得到身份无恙,但秋虹总觉得她身上有几分让人说之不出的怪异之感,却是不再想和她有所纠缠,卷入其中。
扫一眼左手背上,轻淡若无的纹路,此般想法更甚。
心中打着若非是她主动用这纹路联系自家,他绝对是不会向起发出丁点消息的想法。
“真传这便是有所不知了,这烂桃山上灵酒酿造皆都遵循一个规律。”
白鹤的话语将其从自顾之中惊醒,缓缓神,放开灵光防护,让几许凌冽罡风吹拂面部,清醒几分,这才又听它说来。
“秋收,冬酿,春窖藏,历一年风光,尔后在下一个冬日的时候方能出窖,此为一年酒,寻常年限所开盛会便是展示的这般灵酒。”
“而窖藏上十个年头的,便是十年酒,这般灵酒往往效用更甚,滋味更美,也是更受门中真传喜欢。再往上者,更有百年之属,不过那般却是需要些缘分方能见得,小鹤却也只是耳闻罢了。”
“那此番,可是出十年灵酒的年头?”
白鹤这般详细解释着,无消它说出答案,秋虹便也大致的将其猜出。
如若不是这般的话,想来也是不会汇聚来多少青冥门人的。
心中想到:“这一年、十年、百年的划分却是简单明了的很,不过我虽不懂灵酒酿造,但也知晓因所用主材不同,酿造时间长短自有区别,却不会如此统一。”
“如此的话这烂桃山上的猿猴倒是有几分门道,就是不知比较起技艺来,和董师兄又是孰高孰低。”
这般话语,也只是心中想法罢了,他也知晓便是董师兄再是醉心于此,但一人之倾心,肯定是比不过一族之力钻研上千年之久的。
不过,听他说完,他却是对这般盛会兴致寥寥。
盖因灵酒这般东西,他虽肚中有几分馋虫,但也不是那般贪杯之人,便是实在想喝的紧,也可去董师兄那里和他换取上一些。
自也无消到那坊市之中,和那些猴儿购买。
更别说,由于他宅在山中日久,还不知这宗门内是用何来交易,如若和外界一般是日珠、月珠之类倒也好说,前番斩杀那道士尚有些收获。
但如若是使用宗门内部的一种,他尚且不知晓的等价物的话,那他便是抓了瞎。
万一到时看上了一种灵酒,到了要结账之时,结果袋中空空,岂不是尴尬的紧。
所以他此时只是听听,没了先前那般的兴趣。
只是想着,或许能遇到罗师姐,倒也和她能问询上些东西。
想着,便听白鹤回他话:“真传所想不差,此番正是那些泼猴们酿造的灵酒到了十年之限,该出窖的时候,所以却是要比往些年热闹上几分的。”
顿了顿,他似是提示秋虹道:“真传若是有兴趣,自可浏览一番,不过若真是购买的话,还是要多做考虑,那些泼猴却是有些......”
它欲言又止,但内里意味却是无恙的传达出来。
秋虹自然是明了,便轻轻点头说道:“我明了。”
尔后,两者不约而同的不再多言,一路无话。
前往烂桃山的方向,和剑渊的那边背道而驰,也不合山门出口那便完全相像。
没了入定修行念头的秋虹,放目远观这不同以往的景致,倒也算是一种打发路途时间的不错方式。
没了往常常见的高山险峰、碧水大河,反而是渐渐一些怪石嶙峋之类的奇特景色出现在眼前。
如此,自也不让他觉得烦闷。
白鹤双翅一展,遁光催来愈急,身边浮云掠过,倏忽间便是一个时辰的功夫过去。
眼前,出现了些不一般的景致。
耳中,响起了瀑布湍流的声响。
放眼望去,一面恍若巨大阶梯分层而下的山崖石壁,出现在眼前。
其最高出处,接连着云端。
就连他此时身在白鹤之上,处于九天之间,亦是瞧不见顶点的端倪。
更看不清那横铺整个石壁,簌簌而下的瀑布流水,究竟是从何处之来。
是九天云气直接化作此中之水?还是在更高出自有源头?却是不曾知晓。
只能看见下方有一片汪洋,其上有宽大浮桥一座,接连山壁底端。
想来,是通往那坊市的必经之路吧。
“只是,为何不见那坊市踪迹?难不成还是在这山中不曾。”
心中嘀咕着,虽然确定此山便为烂桃山,而这山下坊市却是不见有丝毫的踪迹浮现。
有心问上白鹤一语,但见它一副不急不缓飞驰的模样,显然是见怪不怪的。
估摸着其实此中常客,许是多有了解,秋虹便放缓了问话,且先看它动作。
无消太过焦急,显露自家无知之态。
心有考量,便端坐在鹤身之上,静静的等待着。
许是因为到了别人家地盘的缘故,白鹤略微放缓了些遁速,但也没在那汪洋大湖边际停下,让他徒步穿过浮桥而上。
而是一路降低了身形,保持着略高于湖水表面的飞行高度,穿过大湖,向那山崖底端而去。
待离得进了些,他这才看出少许的端倪来。
那瀑布之水,并非是像往常意义上的从高处湍流直下,更像是在层层的阶梯之间消减了力量,竟然有几分流水潺潺的感觉。
而那般轰隆的响动,却也只是在极上端传来,下面的地方反而是微微不可听。
最为离奇的是,透过那并不厚重的流水,秋虹看到一块横贯山壁中央,从高处层级而下,直到顶端的三个朱砂大字。
书就成:水帘坊。
字体既不端庄,也不狂乱,纷飞的笔迹间流露出来的到有几分嬉戏、玩闹之感。
浏览间,脑海里自然的生出猿猴跳跃水涧,穿过瀑布,发现内里更有天地的雀跃之感。
“水帘洞!”
无消做它想,心田之中自然而然的便是浮现出这三个大字来。
竟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这坊市构造于那前世话本中的水帘洞无端的有几分相似之处。
只不过就是,那般规模比它更要大上许多许多就是。
可以把它看成,有无数个水帘洞构成的坊市。
“却是奇思妙想,这些猿猴儿倒是有趣。”
秋虹不由的夸赞那些猿猴之属的心思奇妙自此,能将这天地造化生成之自然景致,加以利用,改造成这般模样。
说一声巧手,倒也是并不为过。
那巨大的字迹两旁,最低处,便是覆这一层薄薄水迹的通道,盘旋延绵而上,可往更高之处。
而从上之下缓缓而流的水帘背后,则是隐匿着的一方方洞窟,亦可称作是这坊市内里的店铺。
不知是何物制就而成的小旗染了颜色,挂在水帘背后的门洞之上,上面昭现着此家的店铺之名。
透过水帘,倒也是看的真切。
白鹤载着秋虹降落到那“坊”字的最下段,待他下了鹤身,方才和他说道:
“不知真传要在这里待上几日,既然来了,我便也会在这里闲逛上一会儿,寻些合适的灵桃,真传想要离去之时,自可唤我就是。”
知晓秋虹并不是专程为了这盛会而来,白鹤便没有了呆在他身旁的想法。
若有隐秘,被自家打扰了,自是不好。
“几日定然是离不开的,许要二三日之后,我离去时自会提前和你分说的。”
秋虹想了下,便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