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净异常不动猿?”
罗衣闻言没有什么惊讶的意思,思付一阵,似是在脑海里回想着有没有关于它的丁点记忆。
尔后说道:“倒是个有几分意思的名字,凡是烂桃山上猿猴之属,皆是有名有姓之辈,猿者白姓,猴者孙姓。”
“而这般称呼,倒像是特指一族群,而非是一猿一猴。”
“师姐深见,我却是不曾想到这般。”
秋虹笑着说道,“不过它亦是烂桃山上灵猿,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便下了山来,机缘巧合之下我与其熟识,这番便是它拜托我给它的一位老友送上一封信件,往这水帘坊里的一间店铺里。”
正如他所说出的话语一般,却是从不曾考虑到这一方面上去。
也许清哥儿,亦是有着一个冠以白姓的名字,但它选择隐瞒起来不曾告诉自己,想来便是有些原由的。
关系未到了那般的地步,自也无消追究这些就是。
左右,名字不过是一用来称呼的代号罢了。
能让秋虹将此猿和此名对上,不至于张冠李戴就好,其它的,自是由它喜欢就是。
“原是如此,想来内里应是有几分隐情的,但它不曾言,你也无需多问就是。”
罗衣自然知晓此中道理,便是这般叮嘱着他。
话题一转,不纠结与姓名之上,她又询问到了别处:“既然是往此中店铺里送信,那你可知这店铺名号,说出来也好让我为你指路。”
语罢,罗衣忽然快走了几步,到了他的身前。
轻轻的的转了个圈,双手环绕,似是将整个水帘坊囊括其中。
“你师姐我自幼便生活在这青冥天中,打记事起,每逢冬日之时,便会来此走上一着,换购种种灵桃,犹记初时是师父驾驭着法器带我而来,后面便是我独身一人乘云犬,细细想来,往返已有一十五次了。”
“这里面,我却是熟悉的紧,每一间店铺我亦是多有光顾,你只管说来就是,定然为你寻到。”
“那便,有劳师姐了。”
秋虹看着眼前洋溢着自信的少女,笑着说道:“那间店铺名为:木兆。”
却是,从她话语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信息,推断出她的年龄来。
比起自家来,也是大不了多少的样子,道上一声少女,自也不为过。
此时,犹不知自家年龄已经被秋虹洞察出来的罗衣,闻言后倒是一楞,继而行走的脚步慢了几分。
原本超过秋虹几个身位,现在已然和他并排而行。
洁白且光滑的额头,有道细细的纹路皱起,显然表示着,她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嗯?”
秋虹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这般表现,心有疑惑,暗自琢磨:“难不成,师姐这刚夸下海口来,这便要打脸不曾?”
“只是,若果连罗师姐都不曾知晓这店铺的话,我却又是该如何去寻呢!”
他忽然升起了几分不好的感觉,嘀咕着:“不会是,清哥儿在诓骗于我吧。”
“却也不应该啊!”
秋虹迷惑起来,慢慢在流淌着水迹的道路上踱着步子,等着罗衣的答案。
“木兆,木兆。”
罗衣一边走着,嘴里一边念道着,显然这店铺之名也是把她陷入了迷惑之中。
“啪!”
她忽的一拍手,猛然间转首看向秋虹,问道:“秋师弟,那灵猿和你所说之名,是否除了此二字外,便再无其它了?”
“是这样,没错。”
虽然不解她这般问的原由何在,但秋虹回想一番当时清哥儿所说,除了这两字外便在每多说一言,便是肯定向她说道。
继而,又带着几分好奇问道:“师姐可是想到了,这店铺是处于何般位置?”
只见罗衣轻轻的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那猿是个不学无数的,好好的一个桃字,竟然还能看成两个字,你日后可是要少和它接触才是,免的染上了这般蠢气。”
“哈哈,原来是这般啊!”
秋虹稍一想,便明白过来是怎样一个情况了。
难怪他当初念叨之时,便觉得多有怪异,正经的店铺谁会起这般奇怪的名字。
略带些歉意的同罗衣说道:“却是,让师姐见笑了。”
“好了,跟我来吧。”
罗衣朝他摆摆手,并没有在意,只是觉得有些好笑罢了。
大小好歹也是个修行有成的灵兽,怎能连区区普通的文字都认差了去。
怎么不在参悟修行法诀时候,将一个箓纹,认成两个?
好在自家反应尚快,不然的话刚说完对这地方是多么多么的熟悉,结果当场打脸,那岂不是在秋虹面前丢了面皮。
然后全当把此事当做是件笑话,扔在了脑后,稍往前走了一步,带路而行。
边走边说道:“这桃字铺,在此水帘坊中算是颇大的一个,在我等真传之中也是颇受欢迎的。”
“店内,主要是售卖种种灵桃之属,其中不乏有灵根所结之果,不过那般灵物往往一出便被门中长辈们换走,我难以一见就是了。”
“这么说来,那此间店铺的主人,应该是在烂桃山上开辟有不少的灵田才是,不然的话,这么多的灵桃又从何而来。”
秋虹并没有展露出对于所谓灵根所结果实的向往神色,反而问了个像是没有几分关联的问题。
“哦,师弟你想的不差。”
罗衣没想到他会问道此般,但她有所了解,烂桃山上猿猴种植灵植早已是众所周知之事,自也不是什么隐秘,便是讲述于他听也是无妨。
便道:“那桃字铺的主人,在烂桃山上有灵田几千余亩,内里桃树成海,每年所得灵果无数。她遣自家后辈打理灵田,而自己却是在这水帘坊中开了个店铺,将多余下的交换些修行资粮。”
“其实也不止是她,能在这水帘坊中开上一间店铺的,其都是在烂桃山有不少的灵田,种植有诸般灵植来。不然的话,又何来的多余桃实售卖,乃至酿酒呢。”
“这般说,师弟你可曾明白?”
秋虹似有所得的点点头,回她道:“这些店铺之主都是在烂桃山上有些地位之辈,我等交易可以,却是不能交恶了。”
罗衣转过头来,肯定的向他点了点头。
表明他所言不差,自是这个道理。
其实秋虹早在方才便有所察觉,那方师兄进内直接便是和斐如烟讨要灵酒,为何不曾直接怪罪于那店铺主人。
他既然遣人守候在此,那人定然是和店铺主人有所交流,言道有人欲换那灵酒,而且正在赶来的路上。
但,那猴是如何做的呢?
丝毫没有给那位真传面子,而是在斐如烟付出让它心满意足的灵物之后就将灵酒交易于她。
从此,便能瞧出些端倪来。
“不过。说是如此罢了,但也无消太过在意就是。”
继而,罗衣回转过身形,继续不急不缓的在前引路,同时间说道:“你日后若是想在这坊市中交换灵桃以及灵酒之属,那便要忍受些它们的性子,但若无需的话,不用理会就是。”
“但,方才听师弟你言,似乎是想要招揽上一位,好为你打理开辟的灵田,是也不是?”
她稍有几分古怪的说着。
“正是如此。”
秋虹听她话语中意思,似乎其中还有些他不知道的内情,但此来所求便是为此,自然不会就此退却就是。
不知别人想同他一般,招揽上一位精通培育灵植之道的猿猴灵兽,要付出怎般的代价。
但他的话,只要清哥儿当日不曾是戏言,那便应是有几分把握的。
现在罗衣既然为他担忧,自然是不好拂了她的好意,便听她道来。
“秋师弟你有所不知,这些猴子们要求甚多,而且大多顽劣,便是有几分培育灵植之能,但有少有真传愿意招揽它们于道场之中,为自家打理灵田。”
便见罗衣轻摇着头,明显是不看好他这般的想法:“师弟你若着急的话,我那尚有几位花仙,便是不太精于培育灵植,但也能用上一时,能等到你寻到代替之人。”
“是这样吗。”
秋虹恍然,倒是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
“多些师姐好意了,我却是和清哥儿说好,我为它送上书信一份,它便遣来一位后辈,听我差使。”
婉拒了罗衣想要借他花仙的想法,同她解释着:“想来,有着长辈的约束,它多少因当会收敛几分性子的。”
“更况,我那山中空旷,便是它再过顽劣,也无大碍,任它玩耍去就是。”
秋虹颇为不在意的说道,自家的院落道场,有自己常在看护,它定然是破坏不了的。
而剩下的也就是山顶的茅屋了,但那地方有层层禁制密布,便是他也不能进入分毫,它自也是不可能的了。
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嚯嚯山林什么的,自由它去就是。
只消日后能将自家种在灵田之中的灵植看护好了,这些,都不值一提。
“哦,如此的话,倒是可以一试。”
罗衣顿首想了下才明白清哥儿指的是谁,然后也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
每个修士都是心中有所坚持之人,话说一遍便好,多了便是不美。
即便是好心,有时亦会恶了两者之前的关系。
罗衣虽然年岁不大,但得益清穹之下内里的轮回世界,倒是不缺乏人情世故方面的经验。
“这边来,那铺子却是不在这边的。”
将此事打过,罗衣便带着秋虹直接往那桃字铺而去。
先是越过中间一道石桥,过了中间书写水莲坊三个大字的石壁,到了另外一边。
尔后,又继续的向上走了三重,罗衣这才不继续的向上而行。
而是带着他,缓缓的往内里走去。
“看来,那铺子便是在此一层中无疑了。”
秋虹心中如此想到,跟在她的身边,也不着急去发问。
一会儿之后,自见分晓。
走着走着,他忽然瞧见几分淡粉色泽,在清亮的水帘之后若隐若现。
定睛一看去,方才发现,竟然是两株从山石之中生出树干,开有繁花的桃树。
两者之间,正好是一个布置着禁制,看不清内里的门户。
秋虹心有所动,抬首望去,但也没瞧见想下面几层一般,都会悬挂在上首,书就着字迹的东西。
正想着此处是不是那桃字铺之时,便听到罗衣说话:“别看了,两株术法催生出来的死物罢了,空生繁花,却不演灵机,只是用作装饰而已。”
说罢,瞥了他一眼,便径直穿过水帘,毫不犹豫的没入了禁制之中,身形消失不见。
秋虹看的自然不是那两株桃树,入眼不过片刻他便瞧出了它们的底细,犹豫的只不过是这里是不是自己寻找之处罢了。
现在见罗衣进入内里,自然是不再怀疑,升起玄光将流水隔绝于外,迈步入里其中。
眼前一暗,再度明亮之时,出现在眼帘中的,便是一个在山石墙壁上雕刻而出的巨大“桃”字。
“难怪,清哥儿会将好好的一个桃字,认成木兆。”
引入眼帘的大字,两部分之间犹如隔着一条楚汉河界,互不相靠。
禁不住在心底嘀咕两句,正纳闷罗衣去了哪里之时,便听到有身音传来。
“白婆婆,我又来了,您不会不欢迎吧!”
“哦,我道是谁,原来又是你这个小妮子啊,怎么,又为你师父挑选灵桃来了?”
“就知道瞒不过婆婆你,不过嘛,今天除了挑选灵桃外,还有一事。”
“何事啊,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有用到老婆子我的时候,却是从来不会过来的。且说说吧,又是何事。”
“嘿嘿,婆婆你可想错了,我只是个带路跑腿的,寻您的另有其人那。”
“秋师弟,还不上前来!”
两道声音,一道自然是罗衣无疑,而另外一道,却是像是一位带有几分苍老的妇人言语,听着,到有几分雍容之感。
听得罗衣唤自己,循声而去。
便在一株株生在盆中的桃树遮掩下,看到了二人的踪迹。
罗衣立在一旁,弯腰和一端坐在椅子上的白猿说着话。
只见那白猿身着一身白色衣袍,头上毛发竖立的极为齐整,隐约可见,脑后似乎还将长发扎成了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