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却听石室门外一声轻笑:“可杀父之仇,深若血海,单凭这一点,便可以否定你的一切努力。”
“什么?!”黄虹儿闻言一惊,他只知晓蚀月教伙同平安客栈、灵翾谷、百战堂联手攻打忠勇仁义山,却未曾想到,就连她父亲也死在这一役当中!
而魏继呈正在暴怒档口,闻言,冷声道:“我的事情,容不得你插嘴!”同时回身便是一拳打去!
这一拳劲风凶猛,难以抵挡,石室门外那人往旁边一闪,却是正好躲过,在拳劲轰击到那人身后轰下无算碎石同时,一手按在魏继呈手臂上,笑眼盈盈地看着魏继呈。
魏继呈运起五分力道,却感对方按力极大,心知对方实力不在自己之下,定睛一看,却见是水月灵曦,心想:“前番在密道口是这样,看来她在忠勇仁义山的那段时间,其实是在隐藏实力,她的真实实力应该不在我之下!而且如今是在蚀月教分坛,不可大动干戈,不能动手......”遂冷哼一声,抽开手,道:“你来做什么?”
水月灵曦道:“‘月老’叫我来,是通知让你过去,同时黄虹儿也交由我看顾。”
此时,黄虹儿仍在惊诧中,未有注意到他人提及自己,只是嘴里低声细碎念道:“父亲死了,父亲死了......”
魏继呈怜惜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看向水月灵曦,目光转冷,道:“她若有汗毛之失,我便要你碎尸万段!”
水月灵曦笑道:“毕竟多年共事,水月姐姐我与大小姐还是有些感情的,你可放心去。”
“但愿!”魏继呈沉喝一声,随即离去。
水月灵曦来到石床边上,看着这昔日意气风发、群雄尽在掌握间,如今落魄失身甚至衣不蔽体的女中豪杰,心中感到一阵唏嘘,回过神,轻呼道:“大小姐,大小姐。”同时推了推黄虹儿手臂。
黄虹儿这才回过神来,忽对水月灵曦连声问道:“我父亲怎会死?他是如何死的?杀父之仇是怎么回事?”
水月灵曦轻抚着黄虹儿那吹弹可破的俏脸,笑道:“大小姐,别这么心急,听我慢慢说。令尊被‘月老’所杀,这所为杀父之仇,便是你与我蚀月教的,而今魏继呈也快加入蚀月教了,所以你的杀父之仇有一份便沾到他身上了。”
黄虹儿听她说完,心中逐渐平静,情绪从愤怒愤怒中抽身,不染悲痛,对水月灵曦冷声道:“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水月灵曦又笑道:“大小姐不愧是女中豪杰,不为外物所动,灵曦佩服。”
黄虹儿再次冷声道:“你与魏继呈一般,都是叛徒、细作!”
水月灵曦摇摇头,道:“大小姐若说我是细作,那倒确实,但我却不是叛徒。我母亲名叫月文心,嫁给了你忠勇仁义山的水龙云你便当我是你忠勇仁义山的人?大小姐,我母亲可是随‘月老’的月字姓的,所以说,灵曦我算是‘月老’的外孙女,外孙女帮姥爷,这有什么不对的呢?”
听闻如此消息,黄虹儿却是面色冷淡,道:“这只怪我忠勇仁义山识人不明!你们留我性命,恐怕也是为了让我为你们所用吧?还是快杀了我吧,不可能如你们所愿的。”
水月灵曦笑道:“那可不行,你即使不能为我蚀月教所用,那也是魏继呈的禁脔,若是如此,你将会被废去武功,不过这样也可让你一生衣食无忧,不好么,大小姐?”
“你!”黄虹儿撇过头去,道:“杀了我吧!”
水月灵曦俯身下来,一手提着黄虹儿下巴,将她的俏脸转过来,沉声道:“那可不行,大小姐,平时我只展现对龙阳之好的兴趣,实则我不单喜欢这个,还喜欢女子之间的爱慕,所以,促成了我......”遂贴近黄虹儿耳畔,低声道:“男女通吃!”
黄虹儿闻言,惊恐万分,失身丧父本就对她产生了极大的打击,而今若是再委身于水月灵曦,将彻底摧毁她那引以为傲的自信,她的身体发颤,失声叫道:“不,不要......”
水月灵曦轻笑道:“这可由不得你了......”随即动手,慢慢褪去黄虹儿身上本就裹得不如何严实的衣裳。
......
魏继呈离开石室后,便朝分坛大厅而去,却见“月老”依旧坐在那石椅之上,而在“月老”面前,却是多了四人。
那四人中,一人身穿白衣,套着白底黑条大氅,白发披肩,下颌虬髯密集,双眼如虎,不怒自威;一人身披兽袄,虎背熊腰,长须与头发系成一条条小辫子,散乱排放,如同野人;一人身穿灰衣,双手杵着铁拐,双脚萎缩,头发干枯,面容干瘦,牙齿空缺,不似活人;一人腰间挎双刀,一身白衣,年轻俊雅,但是若笑起来,却是有几分邪意。
魏继呈走到近前,朝着“月老”拱手道:“‘月老’。”
“月老”点点头,又道:“这几位你认识一下。这是陶元正,这是坎贝尔,这是邢鸿哲,这是温良弼。”说话同时,他依次指了指身穿大氅者、身穿兽袄者、身穿灰衣者、腰挎双刀者。
魏继呈拱手道:“见过几位。”
邢鸿哲用胳肢窝撑着铁拐,拱手还礼;陶元正只点了点头;坎贝尔一笑,拍了拍胸。
四人中,三人无有多言,而温良弼却是拱手笑道:“久闻‘小轰天’大名,今日一见,便知阁下风采见面远胜闻名。”
魏继呈见状,心想:“无事献殷勤。”当下却回礼道:“不敢。”
此时“月老”发话:“好了,此回要你们前来,乃是要你们去塞外对付平安客栈。”
魏继呈闻言,皱眉道:“‘月老’,平安客栈高手如云,更有先天坐镇,难道就凭我们几个人?”他方才与温良弼四人照面,便知对方武功皆在超一流中游水准左右,就凭着他们五人,要如何对付平安客栈?
闻言,陶元正却是嗤笑道:“你莫不是蠢了?‘月老’自有安排,怎会让我们以卵击石?”
魏继呈闻言大怒,厉声喝道:“你说什么?!”说话间,便已运劲在手,在他看来,陶元正弱于自己,竟还敢如此说话,当是仗着他在蚀月教中资历老,欲要讥讽自己,他先前受了黄虹儿和水月灵曦的气,如今正好可以借出手发发火,泄泄气。
“月老”喝道:“住嘴!”
闻言,两人气焰皆消。
“月老”道:“魏继呈,你不知他们四人所掌控的力量,对任务有疑问,倒要不怪你,但你绝不可在老夫面前肆意动手!”顿了顿,又道:“先给你介绍一下,陶元正乃是我教安排在东瀛经营势力的总负责人,乃是东瀛分坛坛主;坎贝尔是负责塞外,但分坛在长白山,他是长白山分坛主;邢鸿哲负责党项人所居区域,是怀远镇分坛主;温良弼是昆仑山总坛派来。陶元正、坎贝尔、邢鸿哲在各自经营区域皆是有举足轻重的身份地位,可以影响各地政局,而东瀛、契丹、党项人皆有先天高手坐镇,你们五人要做的便是合纵连横,让三者结盟,发动先天和大军,围攻平安客栈,将平安客栈拔除,而此次任务,魏继呈为特使,全权负责,温良弼为副使,从旁协助,你等三人非涉及我教根本原则,不可违抗。”
闻言,魏继呈与温良弼皆是拱手躬身,道:“领命。”
陶元正上前一步,道:“‘月老’,让这两个人年纪轻轻的小子来指挥我们,可是有失妥当?”
“月老”道:“你有不服?”
陶元正点头,道:“不服,凭什么他们年纪轻轻便要指挥我们?温良弼是总坛派来的便不说了,为何这魏继呈刚刚入我蚀月教,便可在我们头顶上?”
这时,魏继呈道:“阁下这算是倚老卖老?”
陶元正朝魏继呈冷哼道:“总比你初生牛犊不怕虎要好!”
温良弼笑道:“两位,若是有争执,不如以武分高下?”遂向“月老”拱手道:“‘月老’,你看如何?”
“月老”看了看陶元正,又看了看魏继呈,心想:“魏继呈以我秘法强行突破极限,武功见长,但是他如今跛了一只脚,且身上有伤,气息萎靡,倒让陶元正小看了......如此也好,陶元正这三人在外头分坛必是自在惯了,让魏继呈打压一番他们的气焰也是不错。”虽点头道:“有怨气便不要憋着记仇,今日你们俩便在此过上一场,泄去怨气,记住,点到为止。”
魏继呈与陶元正皆朝着“月老”拱手称是,随后下来高台,到不远处的小溪边拉开架势,相距十丈,两人四眼无声对视,目光灼灼,似在空气中擦出无形火花。
“月老”等人皆看着这一局,其余人是等着分胜负,而在“月老”看来,胜负已分,需要注意的是莫出了伤残人命。
陶元正自矜前辈风度,道:“小子,你先出招吧,老夫让你三招。”
魏继呈闻言,冷声道:“三招?我三招败你!”话音刚落,右足发力,左手蓄劲,一拳打出!
陶元正见这一拳竟是来势汹汹,心中一惊:“小看他了!”当下不敢托大,双掌一接,“砰”一声,借力飞开。
魏继呈再次发力,这回使用上“奋地腿法”,足踏地裂,飞身而上,双手同出,却是——“擒风十二式”!
此时陶元正尚在空中,而魏继呈又来势快急,无法踏空躲闪,当下施展自身所练绝学“劈山手”,以求狂猛克快!
下一刻,魏继呈当空追上陶元正,“噼噼啪啪”过了一招,两人各自退开一丈,后者只感对手力道极大,难以抵挡。
陶元正心道:“他如此厉害,看来得反击了!”当下“劈山手”运出攻招,蓄势待发。
魏继呈冷笑道:“三招还没过,你怎么要反攻了?”当下再次向前冲去,再是“擒风十二式”!
陶元正心道:“等的便是这个时候!”当即一掌劈下,气势凶猛,犹如天降神斧!
然而,就在魏继呈将要与陶元正那一记掌劈相触之时,前者突然变招,侧身闪过掌劈同时,一拳打出,却是“斗天拳”——“轰天式”!
“轰”一声,却见烟尘乍起,扬撒十数丈,温良弼等人也不得不放出内力驱尘。
随后,烟尘散去,却见魏继呈一拳打中陶元正小腹,而陶元正一掌劈空,掌劲落在魏继呈身侧地面上,与此同时,陶元正身后,“月老”一手抵在他背上,若非“月老”及时赶到,陶元正必为魏继呈一拳打穿!
魏继呈缓缓收拳,陶元正亦落魄收掌,“月老”则身子一闪,回到石椅上坐下。
魏继呈与陶元正走上石阶,后者朝“月老”拱手,道:“多谢‘月老’救命之恩,我......”说着看了魏继呈一眼,道:“服了。”
魏继呈道:“陶坛主,此回任务你我武功高下如何,并无用处,我们是要搓使东瀛、契丹、党项联盟,武功高低并无多大用处,关键在于咱的脑子,则这方面,晚辈年轻学浅,还请陶坛主多多指教。”他这般说,算是给陶元正一个台阶下,不至于面子全无。
陶元正看了魏继呈一眼,心想:“这小子不单武功高,而且通晓人情世故,倒是不赖。”遂借坡下驴,道:“一定。”
两人刚结下的梁子便算是揭过去了。
“月老”道:“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我还有事要和魏继呈谈谈。”
随后陶元正四人告辞。
“月老”道:“魏继呈可知我要说的是什么事?”
魏继呈道:“应当是可以赠予‘仙君’换取火莲子的宝物。”
“月老”道:“不错,但是这件宝物不能平白给你,你须得促成东瀛、党项、契丹联盟,共同攻打平安客栈,这件宝贝才能给你。”
魏继呈点头道:“‘月老’给我的恩惠已经很多了,这确实要回报。不过,为何只是促成联盟,不需要攻灭平安客栈吗?”
“月老”笑道:“平安客栈不是这么好攻灭的,促成的联盟各怀鬼胎,可以将平安客栈牵制住就不错了。”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又道:“这瓶丹药名叫‘血气归元丹’,内服治内伤,外用治外伤,使用时需要内力催化,你每日一粒内服,一粒放在掌心运化,附在外伤处,这十八粒丹药用完便可使你内伤痊愈,且可以稳固你强行提升实力所造成的境界不稳。”说完,将小玉瓶抛给魏继呈。
魏继呈接过玉瓶,笑道:“多谢‘月老’。”
“月老”笑道:“你且回去吧。”
魏继呈遂称是离去。
“月老”待魏继呈走远,手一招,大厅之中守着的黑衣人尽皆离去,他遂双手放在石椅扶手上,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良久,他叹息一声,摘下“月老”面具。
只见,面具之下的面孔竟是——“千面神君”风莫悠,亦或者说“蚀教魔君”魏舍常!
而这“月老”却拿着这个面具一边把玩,一边低声笑道:“魏舍常?风莫悠?‘月老’?谁是我?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