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贵妃回到宫里,嘉宜公主连忙询问道:“怎么样了,父皇有说什么吗?”
解贵妃冷笑道:“你父皇会说什么?”
“那个纪安是个蠢货,公然说大燕要亡了,你父皇能容得下他?”
“本来就憋着火气对咱们解家不满呢,这下还不马上清算?”
嘉宜公主不解,问道:“不是说对王家不满吗?怎么又对解家不满了?”
“母妃,咱们解家又没有皇子,您又一向得宠,到底为什么啊?”
为什么?
解贵妃也想知道为什么?
如果不是担心他们支持景王上位,就应该是有心削弱世家之力了。
前者还好,若是后者……怕是要起风浪了。
“你以后也要注意,别惹你父皇生气了。”
“那个李鸿雁,我来的时候还看见她和江鸣在一处说话呢。她是郡主,又是正四品的女将军,在前朝后宫都能说得上话,怪不得皇上这样看重她。”
“可惜宁王那个蠢货,竟然扔了西瓜捡芝麻,简直可笑。”
嘉宜公主不悦道:“李鸿雁?怎么哪儿都有她。”
“那个在公堂上逼死大表哥的人也是她。”
解贵妃听后,顿时警惕道:“你不要再想你那些什么表哥了,王家没有和解家结盟,你舅舅已经很生气了。”
嘉宜公主红了脸,不好意思道:“我哪里想了?”
解贵妃道:“总之你的婚事还不能定,你别想那些不可能的事,否则的话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嘉宜公主闻言,脸色由红转白,最终愤愤道:“在你们眼里什么才有可能?”
“母妃,你真没用!”
嘉宜公主说完,眼眶一红,流着泪就跑出去了。
解贵妃气得半死,刚想骂女儿几句,可抬头却发现她都已经跑了。
一时间只得捶桌子,心里又酸又难受。
……
勤政殿外。
李鸿雁和江鸣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江鸣便去忙了。
她也准备回怡宁宫去,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和徐贤妃好好合作一把。
可转身的一瞬,险些撞进赵北熠的怀里去。
她惊讶道:“你还没有出宫啊?”
赵北熠步步逼近,问道:“我是谁?”
李鸿雁被他这态度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一脸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
赵北熠道:“我怎么了你不知道吗?”
李鸿雁一头雾水,我应该知道啥?
赵北熠道:“今天外面的人都传,你昨晚睡在花街柳巷了。”
“李鸿雁,你可以和我撇开关系,但我希望你有足够自保的能力,不要让别人欺负到你的头上来。”
李鸿雁闻言,心里一暖,这才明白过来。
那些谣言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散播的,像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林婉瑜真是乐此不疲。
“多谢九皇叔,我知道了。”
“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那些企图污蔑我的人,也绝不会有好下场。”
李鸿雁说完,微微颔首便要离开。
错身而过时,赵北熠抓住了她的手,扣得紧紧的。
他低低地问:“你到底想要什么,说出来,我帮你。”
李鸿雁笑了,她后退两步,站到他的面前。
她望着那双熟悉的眼眸,里面的幽深和果决一如既往,但他的面容上了,多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温情。
那是他对她的劝告和怜惜,希望她不要继续一条道走到黑。
前世就是这样,可她依旧我行我素。
那时的她尚未开窍。
但是现在的她,顿悟了,也明白唯有自己才真正靠得住。
至于其他人,雪中送炭也好,锦上添花也罢。
都只是一种人情味的眷恋,不需要她去深陷其中。
于是她走过去,与他贴得极近极近,目光却看向勤政殿的正殿,透过那打开的一半的殿门,目光牢牢地钉在那把龙椅上。
她说:“我想要的东西就在那儿。”
“什么?”赵北熠想听得更清楚。
可李鸿雁已经退出来,笑了笑道:“师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领你这一份情。”
“有朝一日我李鸿雁出息了,必定还你。”
“但若是我始终籍籍无名,就不劳师父您费心了。”
她说完,翩跹朝他行了一礼,走得干净果断。
赵北熠看着她那如风一般的背影,目光逐渐变得斜长,幽暗,深邃……
当他转身时,目光刚好看向勤政殿,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倏尔僵住。
他不敢置信地退回刚刚李鸿雁站的位置,随即缓缓抬眸……
仿佛被光推开的殿门,正殿中央,那一半在暗影里,一边在一阳光里,金灿灿的龙椅呼之欲出。
赵北熠只觉得胸口一滞,涨得发疼,只觉得眼珠子都被刺痛了,恍惚中天旋地转,竟然有些慌张地出了宫门。
……
李鸿雁来到怡宁宫。
徐贤妃总算是放下心里的大石,高兴道:“你总算回来了。”
并亲自为李鸿雁送来了热茶。
一旁的嘉安公主有些诧异,目光里也闪过一丝不屑,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她已经和自己的表哥徐淮远有了婚约,年后便要出嫁,现如今为了公主府的事情忙碌,已经很少会上母妃这儿来了。
但她很清楚,李鸿雁是母妃和哥哥要拉拢的女人,因此虽然不喜,也维持了表面的客气。
李鸿雁对此毫不在意,这个嘉安公主最后因为和自己的小叔子偷情被发现,让赵彦生以此为借口,把徐家上上下下杀得只剩老弱病残。
而她肚子里的胎更是活生生被打落的,最终血流不止,死的时候才二十二岁。
两个人打个招呼以后就算认识了,李鸿雁对贤妃道:“江鸣把镇府司的事情办好了,我肯定是要出宫去住的。”
“今天来也是跟娘娘说一声,免得误会。”
徐贤妃连忙问道:“那会不会不安全?”
李鸿雁摇头道:“出去以后,有王爷照顾呢。”
徐贤妃立即就笑了,这是暗指,出去以后有事情便和惠王商议,他们也算正式结盟了。
现如今镇府司在江鸣的手里,而江鸣又听从李鸿雁的调遣,就连皇上都默认这一事实。
那儿子当太子的筹码又更上一层楼了。
徐贤妃握住李鸿雁的手拍了拍道:“忙归忙,身体也要照顾好。”
“你父母不在身边,我和皇上也是你的长辈,你看什么时候把你的终身大事先定下来?”
李鸿雁笑着道:“秋猎的时候吧。”
“留几个月的时间给王爷缓缓,免得他到时候后悔。”
徐贤妃高兴道:“他怎么会呢?”
“秋猎也快了,那就秋猎,到时候本宫去跟皇上说。”
李鸿雁微微颔首,垂眸时,仿佛害羞得不知所措。
徐贤妃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心想李鸿雁再能干又怎么样?还不是女人,只要是女人,总是想为自己找一个好归宿的。
嘉安公主头到尾,发现李鸿雁和她母妃倒也不避讳,只是……她发现李鸿雁每次只说王爷,并未直呼她哥哥的名字。
到底是因为不好意思呢?
还是有别的什么算计?
嘉安公主想着,看向李鸿雁目光充满了审视。
也就是这一刻,李鸿雁突然抬起头来道:“对了,我有件事情还没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