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和嘉安公主被赶出大帐后,刚好看见地上的白布盖着一具尸体。
他们兄妹二人不敢上前查看,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尸体和贤妃联系起来。
还是徐淮深强忍着心里的惧意,上前一把掀开了白布。
里面躺着的,果然是贤妃。
她已经死了,面目狰狞,嘴角流出的血还是黑色的。
嘉安公主一下子没有了侥幸,感觉天塌地陷一般,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跪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地哭喊:“母妃……”
惠王也颤抖着,脸上涌现出惊状。
母妃怎么可能和四皇子的死有关系?
还是钱春盛查出来的,那不是就是说,郁树也知道?
可郁树刚刚明明有机会说的,为何不说?
惠王捏着拳头,愤怒着就要去找郁树算账。
曹旭带人将他围起来,说道:“惠王殿下请节哀,您暂时哪里都去不了,如果一定要硬闯,微臣只能回禀皇上了。”
惠王赤红着眼,突然挥出拳头朝曹旭打了过去。
曹旭一个闪避,当即也毫不客气地道:“抓起来!”
徐淮深连忙上前拦着惠王,并对曹旭道:“还请曹统领给我们徐家一个面子,贤妃娘娘虽然获罪,但惠王殿下和嘉安公主是无辜。你这个时候对惠王殿下不敬,恐有落井下石的嫌疑。”
曹旭道:“徐二公子不必吓我,曹旭为皇上办事,忠心不二,就算将来惠王殿下要报复,只管冲着我来。”
“不过……你说的对,贤妃娘娘获罪,但王爷和公主却是无辜的,只要他们不闹事,我自然也不会出手,一切凭听皇上的吩咐。”
徐淮深道:“那是的。”
惠王不喜徐淮深伏低做小,猛地甩开他,再看了一眼嘉安公主,脸色又僵又冷。
嘉安公主还在哭,徐淮深安慰她道:“别哭了,我会查清楚这件事的始末,一定不会让姑母白死。”
查清?惠王冷笑,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母妃根本就不会死。
嘉安哭得脸色惨白,无力地靠在徐淮深的怀里。
徐淮远来的时候,远远就看见这一幕。
腹部的伤口似乎更痛了,每走一步,他就感觉耗尽他所有的力气,可这条路还有那么长,再痛也要走完。
谁让他是徐家的世子呢。
曹旭看见徐淮远带伤前来,连忙叫侍卫上前搀扶,并关切地问道:“听方校尉说,找到你的时候你浑身是血,中了多少刀?”
“怎么不多休息就来了呢?你现在这副身体,也受不住累啊”
徐淮远惨笑道:“姑母亡故,怎可不来相送?”
随即他看向惠王,二弟,以及嘉安公主三人。
眼神里深深压抑的痛,无处宣泄。只能肚子一人忍着,唇瓣都被他咬出了血。
嘉安公主受不住,连忙撇开目光,小声地啜泣着。
徐淮深跪下道:“大哥,都是我的错,你怪我吧。”
嘉安公主担心徐淮深,想去扶他,不料被徐淮深一把抓住,再也不肯放了。
嘉安公主抽了一下,没有抽出来,只好由着他。只是她的目光始终不敢看向徐淮远,但已经默认了徐淮深在她身边的事实。
二人的心思已经不言而喻,只有徐淮远,像个局外人。
却又是连苦痛都没有办法说出口的那一个。
他勾了勾嘴角,眼神异常凉薄。
惠王见状,便道:“淮远,昨晚的事情是个意外,是有人算计你,但那个人……不是嘉安,她也是受害者。”
徐淮远道:“哪有什么算计,既然二弟和嘉安两情相悦,我成全便是。”
“只是……王爷当真不知真相吗?”
“还是说,你不知那个人就是我。”
惠王沉默,脸色很差,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徐淮远明白了,眼含泪光地点了点头。
袁怀恩出来传徐淮远觐见,惠王欲言又止,看见徐淮远转身时,忍不住道:“嘉安的确是无辜的,你若是念着从前的情意,求我父皇先放她回去。”
嘉安公主哭着道:“我不回去,我要守着母妃。”
惠王怒道:“胡闹,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去梳洗,像什么样子?”
袁怀恩抬眸,淡淡道:“皇上说了,你们都可以走了。”
“但……贤妃娘娘的遗体,不能带走。”
惠王有些吃惊:“为什么?”
嘉安公主也崩溃道:“父皇都杀了她,还不够吗?”
徐淮深握住嘉安公主的手,示意她别再追问了。
袁怀恩也没有重复,而是道:“皇上有旨,罪妃徐氏,不得葬入皇陵。”
“命侍卫即刻带走,扔到远远的,三天后方可来复命。”
惠王大惊失色,三天,那会扔到什么地方去?
然而还不等他阻拦,曹旭就已经叫侍卫动手了。
惠王想扑上去阻拦,被曹旭挡着,曹旭道:“王爷还不明白吗?现在根本不是逞能的时候。”
“你和郡主那样好,为何不去请她来说说情?”
“在这里为难属下们做什么?”
惠王愣住。
他和李鸿雁都闹翻了,怎么去找她来说情?
可曹旭似乎还不知道,只是看了他一眼,叹着气。
这一刻,惠王只感觉天旋地转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曹旭都不知道的事,那钱春盛和郁树是怎么知道的?
还先他一步赶去李鸿雁的营帐,莫非……昨晚李鸿雁真的出事了,只是被人给救了回来。
对了,淮远应该知道。
他要留下来问一问淮远。
但他等来的,却是徐淮远被削去世子位的消息,而徐淮深被赐封为世子,并在七日后入京,即刻迎娶嘉安公主。
惠王彻底懵了,七日后嘉安就要和徐淮深成亲,这么急,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后嘉安还怎么做人啊?
还有淮远,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还被算计了,怎么连世子位也没有了?
父皇这是在打压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