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比惠王还急。
他叫官员上奏,说李鸿雁擅自调动兵权。
那些官员不敢,他就拿他们的家人威胁。
后面有人看不下去了,让他把消息透给惠王,等着惠王当出头鸟。
谁知道惠王不肯出面。
那些官员只能听太子的,不过心里打定主意,若有万一,他们肯定是要自保的。
果不其然,皇上听见他们弹劾,当场大发雷霆,要杀那些官员。
那些官员吓得当场全都反口,说是受太子指使。
太子眼看大势已去,跪地痛哭道:“父皇,儿臣是为了大燕着想,今日李鸿雁敢调兵五万去打大桑,明日就敢领兵十万直逼京城。”
“父皇,儿臣是为了我们赵家的江山社稷啊。”
“父皇三思,莫要被李家蒙蔽啊。”
皇上听后,怒斥道:“混账东西,鸿雁在前头打仗,你在后头想要她的命。”
“你知道前朝是怎么亡的吗?”
“他们就是担心将军功高震主,把人家的女眷子嗣都杀了,导致大军兵败如山倒,最后亡国了。”
“朕看你不是想当太子,你是想当亡国奴!”
“来人啊,将太子拖下去,关进大牢。”
太子知道大势已去,高呼不止:“父皇,李家擅自调兵,居心不良,必反。”
“父皇要提防啊,儿子不孝,不能为父皇分忧了。”
“求父皇不要上李家的当。”
“父皇……”
太子哀嚎的声音远去,皇上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百官退后,皇上却突然口吐鲜血,昏了过去。
袁怀恩和江鸣连忙将皇上扶到寝殿,派人去请太医。
皇后也赶来照顾。她听说太子被废,把皇上气吐血了。
当即便道:“混账东西,死不悔改。”
“叫人去鞭笞他的嘴巴二十,看他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袁怀恩道:“娘娘,咱们还是等皇上醒来再说吧。”
“谁也不敢对废太子动用私刑啊。”
皇后道:“别人不敢,本宫的命令,他们怕什么?”
“江鸣,你去!”
江鸣正在为难,皇上醒了过来,拍了拍皇后的手道:“发这么大的火气干什么?”
皇后怒道:“他都把你气吐血了,你还为他说话。”
皇上听后,对袁怀恩道:“你去,叫人杖责废太子二十。”
袁怀恩这才下去传旨。
皇后也松了口气道:“你呀,有气就出,憋坏身体可怎么得了?”
“前线还在打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了变故,到时候满朝文武也没有一个人能作数的。”
“太子被废,惠王还是宁王,您心里要有个数啊。”
皇上道:“别担心,我还死不了。”
“再说了,李家不会反的。”
皇后道:“大桑都快被打下来了,李家会反就自己当土皇帝了。犯不着背这么大个污名。”
“臣妾不担心他们,臣妾只担心皇上。”
皇上笑了笑道:“别担心,朕没事。”
“对了,北熠呢?”
“他到哪儿了?”
江鸣上前道:“已经到丰丹城了。”
“他不能去……”皇上说,眸色变了变。
江鸣道:“皇上的意思是,臣派人送信去给九皇叔,让他不要出丰丹城吗?”
“可丰丹城外,还有几座城池已经被打下来了。”
皇上摇头:“不……不用传信。”他又希望他去……
当年的事情,说起来跟一个婴儿没有关系,只是赵北熠的心结,他不愿……
倘若他愿了,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李鸿雁,是赵北熠将来的媳妇。
皇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捷报再次传来。
不过这次是密报。
传信的探子跪在地上,出声道:“皇上郡主没有在丰丹城,她早早就潜入大桑皇室,将一众后妃和公主,都掳走了。”
“只是因为在后方,大将军现在也不知道她的具体行踪,已经派人跟随萧乾的动向去迎接了。”
这个消息,震得皇帝愣在原处。
他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说……郡主打下丰丹城以后并没有守,而是绕到大桑的都城去抓人,是这个意思吗?”
报信的人肯定道:“是的。”
皇上激动着,连忙道:“好好好,不愧是她,一直在给朕带来惊喜。”
袁怀恩和江鸣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震惊以及不敢置信。
皇上在大殿中转来转去,紧张道:“怪不得北熠要去。”
“鸿雁这丫头也太疯了,这下萧乾还不疯掉。”
“以萧乾这个性子,决计不会吃下这个哑巴亏的。”
“北熠去的好,去的好啊。”
“不然真的有万一,谁能从萧乾的手里把鸿雁救回来呢。”
废太子的事情还没有个着落,暂时也商量不出别的问题。
袁怀恩送江鸣出来,有些担忧,欲言又止。
江鸣问道:“师父是想说,一个人没用帝王看不上,一个人太有用,又担心被猜忌,死无葬身之地。”
袁怀恩深深看了一眼江鸣,随即道:“师父什么都没有说。”
江鸣笑着道:“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袁怀恩虽然疑惑,但还是没有说上一句别的话。
可他们彼此都很清楚,李鸿雁之名,注定要响彻天下的。
袁怀恩走了以后,江鸣独自出宫。
他去了郡主府,看着曾经她住过的地方,然后又去了举荐堂。
现在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是她办起来的。
就像很多人不会想到,一个女子除了依附男子,还有更大的作为一样。
但她是不一样的。
回京之路注定不会太平,他既希望早点看见她回来,又希望她可以慢一点,不要那么辛苦。
就在江鸣准备回去镇府司,却发现徐淮远竟然站在不远处。
两个人遥遥相望,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他们彼此心里都很清楚,他们在挂念一个人。
希望她好,希望她能平安回来。
徐淮远主动走近,他对江鸣道:“我知道废太子的事了,之前惠王也找过我,但我没有同意。”
“我不知道惠王为什么又忍了下去,但你们要小心。”
江鸣点了点头道:“多谢告知,我知道了。”
徐淮远又忍不住问道:“她现在怎么样?”
江鸣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
徐淮远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
“我很佩服她,如果有机会,我将来想跟着她。”
“为她效力。”
江鸣闻言,淡然一笑:“一定会有机会的。”
得到这句话的徐淮然顿时松了口气,随即也笑了起来。
原来走出这一步并不难啊。
他想,像是又重新找回了人生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