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闆与延远司做过生意?”孟进之奇道。
钱老闆不明所以。
“巧了,谈姑娘正是延远司的人。”孟进之解释道。
本来只是东拉西扯套近乎的话,没想到真的碰上延远司的人了,虽然钱老闆所言非虚,但他前段时间才跟延远司翻了脸,这回就遇上人家的人,难免有些尴尬。
延远司有西域诸国的支持,能与其做生意肯定是稳赚不赔。他们之间原也算是合作愉快,只是他家在朝廷里的亲戚倒了台,进货的渠道也断了,还险些牵连到他自己。秉承着商人的本性,他料准了延远司非要他手里那批货不成,于是将最后一批货的价格提了三倍不止,算是过河拆桥了。虽然最终没有得逞,但这脸皮算是撕破了。
说起这个,谈歌也有些想起来了,那个坐地起价直接导致她来中原寻找新的门路的老闆好像正姓钱。
所谓冤家路窄,说的可不就是眼前这个情况。
“是吗,那可真巧啊。”钱老闆讪讪地端起茶碗,用碗盖拨开漂浮在水上的茶叶,岔开话题道:“呃……这个飞贼的事情,想必各位少侠头听李管家说了,几位可有对策?”
“能在重重把守之下行窃,那飞贼的本事想必非同小可。至于具体的,还得先看过现场之后才能判断。”
孟进之说罢,钱老闆便引着众人来到被盗的院子。那院子处于钱府的深处,看起来很不起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僕役丫鬟的住处呢,偏就是这样一间不起眼的院子,藏着钱府近半数的财富。正对院门的那间屋子装的全是钱老闆多年搜集来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
几人走进去,发现屋中除了一排排陈列古玩字画的架子,和几十个足以容纳一人的大箱子之外,再无别的摆设。四面窗子全部被封死,用黑布蒙上,整间屋子除了大门再无其他出口。
因着开了门,虽然蒙了黑布,屋子里倒也不算太暗。徐叔夜将这间屋子前前后后扫了一遍,视线在头顶上的屋顶处停住了。外面的太阳很盛,正对着他所站位置的这一小块瓦片间,似乎有些漏光?
屋内盛放物品的箱子都锁的好好的,唯有最靠近门边的一个,锁头掉在了地上。
“啊呀,这该死的贼,昨夜竟又来了一次!”钱老闆厉声咒骂道,一下扑到箱子上,想看看这回又少了多少。
宝箱开启的那一刻,满箱的黄金陡然射出刺目的金光,灼得人险些睁不开眼。
“一百锭!少了足足一百锭啊!” 钱老闆趴在箱子上数着,用手捂住心脏,表情悲痛,简直要哭出声来。
孟进之目测了一下,那些金锭子的大小约莫是一百两,一百锭就是一千两,差不多赶上一个十岁孩童的重量了。寻常小户人家一年的吃穿用度才不过几十两白银,更何况这一千两还是黄金。然而这个箱子此时才空了一半,钱老闆有十几个类似的箱子,孟进之想都不敢想,这个钱老闆究竟有多少钱。
孟进之只觉口干舌燥,有些不自然道:“快……快看看可有别的东西丢失?”
“这个飞贼只偷金子,其他的一概不动。每每他来过以后,城郊废巷总会下一场金子雨。”李管家解释道。
“那你们可有将这些金子追回?”孟进之道。
老管家嘆了口气,“哪里还追的回来?我们钱家的金子上虽印了符号,可那飞贼狡猾的很,他将那些金子都切成了一二两的碎金。城郊废巷里住的又都是些无家可归之人,他们捡走了金子,找都不知道从何找起。”
“这么说,那飞贼是劫富济贫咯?”程松雪挑了挑眉。
“什么劫富济贫?!我的钱难道就是大风颳来的吗?劫富济贫,富者何辜啊!”钱老闆很不认同程松雪的话,站起身反驳道,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强硬了些,自己毕竟是找人家来帮忙的,缓了声道:“几位少侠若能帮鄙人活捉那飞贼,钱某必有重谢!”
诚然,富者何辜?每个人的钱来的都不容易,但前提是,这些钱来的要干净。
宋天敬对钱老闆的丑态嗤之以鼻,他们江宁宋家同为巨商富贾,素以清正受贊,其中旁支末梢上也不乏一些不光彩的收入。生意场上的事,父亲从小就教过他,这之中藏污纳垢,他也是很清楚的。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不愿意留在家中,而非要只身跑到江湖上来了。
看过金库之后,几人又回到大堂,恰好这时明义堂的堂主和精诚武馆的馆长也来了。
他二人同钱老闆客套一番之后,将注意放到了孟进之身上。
老实说,他们几个人中孟进之在江湖上名气最大。他是疾风剑佟一封的唯一弟子,又受到过江湖各路豪杰的赏识,旁人自然更敬重他一些。宋天敬、程松雪、徐叔夜三人的出身比疾风剑有名,但他们本人没什么知名度,许多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三个人,更不知道他们在门中是什么地位。谈歌就不用说了,压根不算江湖中人。
明义堂的堂主周冠英与孟进之有过一面之缘,佟一封和孟进之能结成师徒还有他一份功劳,光这一点,就够他明义堂出去吹了。更何况昨天听手下来来报,刘大成跟孟进之关系还算不错,所以他这次特地把刘大成带在了身边,想要跟孟进之拉拉关系,以后明义堂招收新弟子也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