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湘湘跑近的时候,嘴里的话喊到一半便喊不出口了,因为她看清了徐叔夜身旁朝她转身的女子。邹湘湘没读过书,但她知道,这般容颜气度的女子,是她们村里任何一个姑娘都比不了的。方才听村中人议论三郎哥哥带回的女子如何如何,她是不信的,此时见了,才晓得村人的那些赞美话,连她的十分之一也不及。果然啊,像三郎哥哥这般人中龙凤,所青睐的女子也必能与他比翼的。
“有什么事吗?”邹大叔还在世时,经常照顾他,所以他与邹湘湘也算熟识。
邹湘湘捏紧了身后的小香包,低下头,涨红了脸,“没,没什么。只是我娘说,让你有空来家里吃饭。”说罢便扭头跑了。
谈歌望着少女的背影,“她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送给你,好像是个香包?”
“是吗?”徐叔夜瞥了一眼,将目光落在面前,“可我并不想收别人的。”
“那可不巧了,我可不会做香包。”谈歌忍着嘴角的上扬,把脸别过去。
徐叔夜忽然凑到她耳边,故意道:“自作多情,谁说要收你的了。”
“你!”恼羞成怒的谈歌想给他的脸上来一巴掌,被他一把握住手腕贴到胸口,“这样金贵的一双手,我可捨不得让它碰针线。”
谈歌想要保持着愤怒的神情,可是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嘴角上扬的趋势。
啊啊啊!真是气死个人!
第四十七章
第二天一早,徐叔夜去找谈歌一同去拜见师父时,无意间瞥见她桌子上有一张小像。画上的人白衣白发,俊逸出尘,小像的右下角还有祁芳的名字。
“我刚才还在找你呢?咱们什么时候去见你师父?”谈歌进来的时候徐叔夜正背对着她,站在书案前。徐叔夜闻声回头,两指提着那张小像,面色不善道:“这个东西,你似乎需要解释一下吧?”
谈歌刚要说,被他截了话,“好好解释。”
谈歌见他这幅样子,忍着笑,故意道:“祁芳天人之姿,举止优雅,谈吐大方,是个人都难以忘怀啊!日后我离开了这西洲村,总得有个东西,睹物思人吧!”
“听到没有,还要思你呢!”徐叔夜假笑着看向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的祁芳。
谈歌惊恐地回头,发现天人本人正站在她身后,嘴巴张张忙要解释,被祁芳摇摇头抢先一步,“谈姑娘,恕我直言,你实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放弃吧。”
“我……”昨日看到祁芳后,谈歌便想起了程松雪的江湖美人榜,这等天姿国色,怎么能不上榜?再加上她被人诬陷时,程松雪也在为她说话,她对他们确实有许多隐瞒,不仅如此,她还挖了人家的墙角,这幅小像就是她打算拿来赔罪的。这下倒好,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谈歌正又急又气的时候,那两个人却眨眨眼睛,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样子。
徐叔夜的师父也是一个武痴,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拿来钻研武道了,一年中有大半年都在闭关。徐叔夜和谈歌到时,他仍在闭关,徐叔夜请了几次也没动静,直到谈歌喊出“澹臺月”的名字,那位被江湖中人奉为神明的武林神话才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你方才说什么?”
按照江湖人的说法,他应当将近耄耋之年,可在他的身上,并未见多少老态。就连头发,也是黑多白少。他的神情似乎很疲惫,眉宇之间的的沟壑浓到化不开。
“我是想问前辈,可曾听说过澹臺月这个名字。”
君不顾是当年以一人之力斩杀芙香宫前任宫主之人,而谈歌的师父,正是现任芙香宫的宫主。原以为,见到他,自己多少会有些反感,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她对君不顾,没有任何的情绪,平静地像见到了一个普通的陌生人。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问我?”君不顾的态度不算友善,而是十分警惕,除此之外,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憎恶和愤怒。
“晚辈谈歌,听闻澹臺月似乎与寒山派有些渊源,特来请教前辈。”
谈歌自认为从头到尾不曾失了礼数,不曾想君不顾听罢脸色愈加不好了,“谁告诉你的?”
谈歌搞不懂,为什么提到澹臺月,君不顾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见她不答,君不顾抬手成爪,直取谈歌咽喉。她躲避不及,想用巧劲干扰对方的动作,好藉机躲开,却在手臂才要靠近时被君不顾强劲的内力震开。那股内力比起徐叔夜更加精纯刚直,震得她胸闷气短,若不是徐叔夜见势帮她挡了大半,她怕是要就此交代了也说不定。
“师父!”
徐叔夜护下谈歌,挡在了身前。
“你让开。”
徐叔夜丝毫不动,眸子里结了一层冰霜,“师父何以出手伤人?”
君不顾看向眼前这个已高出他半个头的小子,这么多年来,倒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紧张,连他的话也敢不听了。
“你放心,我不杀她。”君不顾走近,朝谈歌道:“扎木七是你什么人?”
虽说七爷爷曾经与他比过武,但就那么一次,还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他竟然一招就看出了她的武功路数。谈歌捂着胸口,不卑不亢道:“正是家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