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话音落下,所谓的李公公摆了摆手,身后便有一黑衣人执鞭上前。
黑红色的鞭子足有女子手腕一般粗细,其上甚至还有坚硬的倒刺。可想而知如此抽到人身上,将会是如何的疼痛。
徐明桓的面上神色却依旧轻松,甚至都没有多看上那鞭子一眼。
“李公公,这……”倒是一旁的徐万松,有些坐立难安的模样,这要是被抽上十二鞭,就是不死,半条命也要去了的。
李公公的的狭长眸子中却是不见一丝悲悯,他轻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少主还是快些吧,莫要与我等奴才为难。”
徐万松包含担忧的眸光又瞥向了徐明桓,却见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上前两步,将身上的外袍褪下,随手撇给了他身后的侍卫,徐凌。
纯白的外抛下是柔软的里衣,徐明桓手指覆上胸口,衣衫尽褪,露出了他虽然莹白如玉,却精壮的上身。
完美的肌肉下暗藏着劲气,腰间流线一般的腹肌形成了绝美的形状。
徐明桓转过身去,露出精壮的后背对着一众黑衣暗卫。
李公公眸子中冷光一闪,却是拂了拂衣袖,给了执鞭之人一个凌厉地眼神。
“少主,多有得罪。”执鞭的黑衣人点了点头,上前两步对着徐明桓沉声说道。
徐明桓未应,那人便执了鞭子,在空中甩了几下。
鞭子划破空气的声音尖锐又刺耳,带起的劲气,吹动着徐明桓的衣摆。
徐万松嘴角动了动,却是吩咐了身后的侍卫将医者唤来,再去寻些上好的药物。
黑衣暗卫眸光一冷,手腕一扬,那鞭子便抽打在了徐明桓的后背上。
“啪”地一声,鞭子拍打在肉上的声音钝钝地响了起来,当即便出了血痕,隐隐地沁出血水。
徐明桓身子微微一颤,额头沁出了细密的冷汗,然而他胯下却依旧是纹丝不动,稳稳地站着。
“啪”
“啪”
接连几声鞭声响起,直听得人心惊肉跳。
徐明桓的背部已经血肉模糊,额上的冷汗成了流,大颗大颗地摔落在地上,碎成几瓣儿。
他一直着头,额上青筋暴起,轻薄的嘴唇不受控的抖动着,早已失了血色。
这般疼痛,可比蚀骨之痛,徐明桓一直隐忍着,只因如今还不足够直接同梁帝匹敌。
不过也快了,在众人瞧不见的地方,徐明桓嘴角突然绽开了一抹轻柔的浅笑。与向来挂在他嘴角的弧度一般,却在此时透露出凉薄鬼魅的意味。
“啪”
“啪”
又是接连几声响起,徐万松一边紧张地瞧着,一边默默地数着数。
终于,“十二。”暗卫轻声说着,手中的鞭子又是狠狠地抽出,发出“啪”地一声声响。
徐明桓身子颤动地大了些,一个踉跄,竟然有些站不稳了。
徐凌忙上前将他扶住,徐明桓面上此时已经全然失了血色,一双眸子中满是血丝。
“主子。”徐凌剑眉紧蹙,庄重的面上多了几分焦急。
正巧徐万松派出的侍卫带了医者回来,医者上前查看伤势之时,花白的眉头都是紧紧蹙着的。
徐明桓背上的血肉已经绽开,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脊背留下,洁白色的衣袍血色尽染。
医者皱着眉头,将手中的药粉洒在他的背上,徐明桓嘴唇止不住地抖动着,额上的冷汗便像是暴雨一般流淌而下。
“如何?”见医者动作迅速地将徐明桓的伤势包裹起来,徐万松这才敢出了气,轻声问道。
医者却是摇了摇头,略显沉重的语气不难听出其中的惋惜,“公子伤势之深,以可见骨,虽然内力深厚,但是没有月余的将养,只怕是于行动有碍。”
徐明桓对于自己的身体清楚的很,此时闻言面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一双原本清润的眸子,此时的凉意又深沉了几分。
有些事情,并不需要他亲自完成,在床上将养一月,放松梁帝的警惕,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果然,听见医者的变化,黑衣男子负在身后的手微微一动,花白的眉头也是微微向上一挑。
“奴才的任务了了,这便告辞了,”李公公那双浑浊的眸子中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他负手而立,眸子中又骤然闪过一抹精光,“主子的吩咐,少主莫要枉顾了。”
话音落下,也不待徐明桓回答,李公公便又带着一众暗卫飞身出了万剑山庄。
“快扶公子下去休息。”徐万松眸光微闪,忙对徐凌吩咐道。
此时徐明桓已经是全凭一口气吊着,暗卫们的离开,让他心中略有放松,一下子便昏了过去。
徐凌坚毅的面上闪过一抹冷峻,忙将徐明桓背在身后,脚尖微微一点,也飞了出去。
徐万松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眸光却是闪烁。自己另谋新主,这一条路,也不知是否选错。成王败寇,徐家一脉的命数,可是全掌握在了徐明桓手中啊。
要说如今梁帝权威深重,膝下又已经有了适龄的皇子,徐明桓之位会否不保?
就在徐万松心中略有松动之时,他却是连忙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今朝局势力已经是根深蒂固,便是自己跟着梁帝平了江湖势力,却也未必能得到太多重用。
不若便赌场大的,跟了徐明桓,凭借着自己的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也是唾手可得的。
徐万松站在演武场上,眸光中扑闪着野心。
他不禁想到了正是二十年前,有人趁着雪夜将那精雕玉琢一般的婴儿送来,从那时起,他便知晓,这是他徐家未来的希望。
他是他的长子,这是徐家守了二十年的秘密。他与他是明面上的父子,是暗地中的臣君。他看着他成长到了如今这般的天之骄子,青年才俊。
这是他的心血,绝不容他人践踏。徐万松眸光中划过一抹痴狂,心思疯长。
北和城内,领粥的队伍又排了老长,短短几天时间,难民们眉宇间的焦灼意味便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