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音面色惨白了几分,一时间哽咽着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有劳苏僮先生了。”洛子期却是指使侍卫接过苏僮的药方,轻声说道。
“不必,若是可以的话,还请洛阁主同洛姑娘移步,”苏僮轻摇了下头,眸光觑了一眼苏离,又继续说道,“此事苏僮没有几分把握,若是诸位在此,苏僮难免分神。”
“有劳。”洛子期再次拱手说道,便拉着还在怔愣中的洛子音缓缓走了出去,苏离眸光微闪,也是跟在二人身后出了房间。
当院子中耀眼的阳光照进洛子音的眼睛中时,洛子音这才倏然间回过神来,却还是喃喃地望着洛子期,紧咬着牙关,“阿哥,洛千城他……”
“不会有事的。”洛子期轻抚着洛子音的脊背,却是轻声劝解着,声音温润又带着难言的温柔。
“先回房去歇着吧,在此处也不过是徒增烦忧罢了。”见她情绪缓缓平静下来,洛子期这才又轻摸了摸她的头顶,柔声说道。
清风徐来,洛子音只觉得宽大衣袍下的皮肤起了颤栗,由心而生的冷意直让她担忧不已。
洛子期给流萤使了个眼色,流萤二人会意,忙上前扶住了洛子音,“小姐,先回房中吧,昨夜便未歇好。”
“许是洛姑娘睡上一时片刻,洛千城便醒转过来了不是?”苏离眸光微闪,声音虽然清然冷冽,然而藏在深处的却是暗含的关切。
洛子音脑中一片空白,这些日子精神的透支,只让她觉得神思越加匮乏,如今又突然得知了这样的消息。
她不愿意去设想坏的那一面发生,大脑也似乎是逃避了一般,此时便有些迟钝地异常。
她怔愣着点了点头,跟着流萤与花秋月回了院子中。
洛子期看着她略显虚浮的背影,以及那宽大衣袍下遮掩着的娇小的身姿,心疼不已。
苏离眸光微深,便是为了洛子音,洛千城也必须安然无恙。
洛子音一路像是丢了魂一般地不知如何回了房间中,刚到房间中便一下子扑在了床上,紧接着便睡了过去,清浅的呼吸声在如今寂静的房间中分外的明显。
流萤与花秋月相视一眼,却是都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中,“秋月护法,小姐她这般……可是正常?”流萤略有担心地问道。
花秋月又探了身子进房间,仔细地瞧了下洛子音,这才又出来,轻点了下头,“小姐必是身心疲惫至极,让小姐多睡一会儿吧。”
她摇了摇头,幽然叹息一声。流萤便也就轻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洛子音这一觉,睡得漫长,直至第二日一大早,她这才恍然醒转,入目是朦胧的帘幕,遮挡住了刺目的阳光。
她只觉得头疼不已,自己按揉了片刻,却是没有丝毫的好转。
“流萤,”洛子音声音沙哑,清了清嗓子,向房间外唤道。
“小姐,”流萤闻声忙跑了进来,见洛子音坐在床上,面色隐隐泛着青白色,不由得脸色大变,“您这气色越加不好了,属下请苏僮先生来给您瞧瞧吧。”
流萤声音都不禁有些颤抖,昨日瞧着洛子音的确是气色不佳,却未曾难看成这般模样,如今流萤瞧着洛子音,只觉得她面上泛着的,竟是死气。流萤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心中咒骂了自己几句,抬眸却是眸光关切地望着洛子音。
“不必,”洛子音微微摇头,声音依旧沙哑无比,“你帮我揉一揉头吧。”
流萤忙应了下来,上前坐在洛子音的床上,将她的头捧到自己的腿上,细细揉捏了起来。
洛子音闭着眸子,流萤手法极好,却也只能纾解一部分的酸胀,她还是觉得头痛欲裂,难以承受。
“洛千城他,可曾好转?”洛子音强忍着疼痛,心中还是担忧着洛千城的安危。
流萤摇了摇头,手上力度不变,声音却低沉了几分,“千城城主并未醒来,苏僮先生在松柏院忙了一个日夜,却也没有丝毫的好转。”
洛子音闻言只觉得头疼地更厉害了些,却是又问道,“如今是什么时辰了,阿哥可曾来过?”
“如今近午时了,阁主昨夜来了一次,今晨来了一次,瞧着小姐一直久睡不醒,便吩咐了不让打扰,就又离开了。”流萤一边仔细地按着,一边语速飞快地回答着洛子音的问题。
洛子音闻言却是倏然间睁开了眸子,一下子坐起了身子,眸子紧盯着流萤,“午时了?我睡了多久?”
“八九个时辰了。”流萤站起身来,恭谨地说道。
“八九个时辰……”洛子音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睡了八九个时辰却浑然无觉,起来之时更加觉得头痛难忍,自己的精神已经亏空到如此程度了吗?在这般继续下去,会不会有朝一日,自己便沉睡不醒?
“小姐?”流萤声音颤抖地问道,眸光暗含惊慌。
洛子音那面色已经越加难看,原本莹白色的肌肤变成了青白色,没有一丝血色,流萤从没有见过这般难看的脸色,心中不由得暗下决定,不论洛子音如何说,今日她的境况,自己都要告诉洛子期了。
“嗯。”流萤的声音却是一下子惊醒了洛子音,她回过神来,只觉得头疼更加难忍了起来。
“我的事情,你莫告诉阿哥,上次之事,便已经是最后一次了。”洛子音身上的气势陡然翻转,眸子中隐隐冷光流转。她像是看出了流萤的打算,便当即冷声警告道。
流萤慌忙之间忙跪了下来,她知晓洛子音说的是上次她昏迷之时,自己将她的情况告诉了阁主,惹得阁主大怒之事,当时洛子音也是勃然大怒,因着自己从小陪伴到大,这才免了自己的责罚,却也在那段时间,疏远了自己几分。
“小姐,您的情况实在是糟糕不已,便是不告诉阁主,也要请苏僮先生瞧上一瞧啊。”即便如此,流萤还是跪伏在地,硬着头皮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