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绾本来一只脚已经踏上了马车,想了想,她收回脚,牵过一匹马,也翻身而上。
夜墨邪看她一眼,迟疑了一下,没有阻止。
“茯苓,我们现在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带着那个孩子,等事情办妥,我们再回来救他。”
茯苓很单纯,听了她这番话,立刻欢喜点头,“原来是这样,我就知道,墨公子是个好人!”
耳边,响起一个很轻的嗤笑声,带着浓浓的自嘲。
马车开始缓缓前行,她策马行至夜墨邪的身边,看着行驶在前方的马车,低低说了句:“那个故事,其实是真的,对么?”
“什么故事?”他不解挑眉。
她的视线,依旧落在前方的马车上,语声显得有些沉重:“那个生在小渔村,被人当成灾星转世的男孩的故事。”
他的肩头,轻轻震动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都说了,只是开玩笑。”
“是吗?”她终于收回视线,凛然如火光的双目,探向身边一脸笑意的人:“茯苓适才问你,为什么不彻底帮那个男孩脱离苦海,你没说实话。”
他默了默,道:“我说的就是实话。”
那样的神情,一看就知道是在说谎吧。
比起自己来,他才是单纯无垢的那一个,因为,他在说谎的时候,眼睛却与他的思想背道而驰,说了真话。
“我也觉得,那个孩子,还是跟着他的义父比较好,虽然经常受打骂,至少可以活下去,若是离开他的义父,他的未来,怕是会变得更加渺茫。”
他还是不说话,只专注赶路。
“可那样的生活,也实在过于痛苦了,不知道活着与死去,对那个孩子来说,哪个才是最绝望的。”她叹息着,目光始终胶着在他脸上,不放过他每一个细微表情。
他虽竭力保持冷静,但眼底的情绪,还是不受控制的风起云涌,无数思绪涌了上来,握着缰绳的手,也不禁一紧。
“以前的事,你真的那么介怀?”
他深吸口气,带着几分别扭道:“你今天废话怎么这么多?”
她盯着他刻意转开的侧脸,无语叹息。
男人有时候别扭起来,比小孩子还难哄。
知道自己再问下去,他肯定要生气,她不擅长哄孩子,更不擅长哄男人,所以,还是不问了为好。
她轻轻一夹马腹,从他身边行过时,说了句:“你不说,我不问,我也等着你愿意亲口告诉我的那一天。”
看着她的背影,他紧张的神情骤然松弛下来,但紧接着,又换上了一脸失落。
她还真的不问了,难道就不好奇,不关心?
可就算她问了,自己也是不会说的,可为什么,又那么希望她来问呢?
觉得自己简直疯了,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此后,路上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重,独孤绾与夜墨邪各怀心事,似乎谁都不想先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直到踏入西南地界,来到位于西南正中的城镇闽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