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见到林砚太兴奋了,兴奋的连背上的伤都不痛了,没注意就撞到了痛处,苏渔缩着肩膀好半天,等痛意过去。林砚的手准确无误抚上她的后背伤处,揉了揉。“砸伤了?”
“嗯。”
苏渔点头,没过片刻,在林砚的轻抚之下,慢慢的没什么感觉了。
“好了。”林砚拉起她的手,苏渔怔了怔,活动了一下筋骨,果然毫无感觉了。
“厉害!”苏渔竖起大拇指,满满的都是羡慕。神仙就是好,受伤了不用吃药打针啥的。
苏渔带着林砚在市内转了一圈,还去了一趟游乐场,坐过山车。她说:“我不敢一个人坐,可是没有人陪我,如今有你了,我就不怕了。”
然后,苏渔拉着他上了过山车,林砚全程懵逼,旁边的苏渔一直大叫都没有停下过。
“放我下去,啊啊啊——”
她是真的恐惧啊,本来就恐高,坐一个小摩天轮都吓得不敢抬头,在摩天轮里全程抱着林砚不撒手,对面的小女孩哈哈笑,小女孩妈妈问她,“你怕吗?”
小女孩说:“我一点都不怕。”
可苏渔怕的要死,到了最高点,终于敢把头伸出去,本来想看一下外面的广阔风景,不往下看还好,一往下看,只见一深不见底的湖水,她就吓得赶紧低头。
明明怕的要死,苏渔还就是要玩,她还玩了海盗船,这些,她以前从来都没有玩过。
可到了大摆锤那里,苏渔却退步了,林砚问她:“不想玩了吗?”
“他们说这个特别恐怖,比海盗船恐怖多了。”
如果安全措施很好,苏渔倒是不怕的。哪里像刚刚的海盗船,连个安全绑带都没有,若不是林砚一直搂着她,她都怕自己飞出去。
“算了算了,还是不坐了,今天也够晚了。”苏渔看了下腕表,过会儿找个地儿吃的饭,大概搞完就是七点多了。
林砚被她从这里跑到那里,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看似没目标,其实每一步都已经算好。
不过,他还是蛮喜欢陪着苏渔像个小孩一样,这里看看,那里转一转。
吃完饭,拉着彼此的手在街上走一走,即使不说话,也是幸事一件。
走着走着,就到家了,苏渔拉着林砚,“真不舍得你走。”
“等我们这次事情办完,我就常来陪你。”他摸了摸她的头。
“好啊。”苏渔松手,依依不舍的跟他作别,转身进了楼。她回了好几次头,林砚对她微微笑。
苏渔回到家,家里灯都亮着,养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妈,你今天没去跳舞吗?”
苏渔换了一双拖鞋,居然又想起那天林砚抱起她换鞋子的场面,脸不禁又红了。
“没去,今天太累了。”养母说道,“刚送你回来的那男孩是你男朋友吗?”
苏渔没想到这么凑巧就被看见了,事已至此,她也不隐瞒,大方承认道:“是啊。”
养母嗑着瓜子,“模样生的倒是挺好看的,家里条件怎么样啊?”
苏渔无奈,又开始了。
自从上大学以后,拿着手机和人聊微信或着聊扣扣的时间长一点,母亲就会问是男是女,若说是男,母亲必定开始盘问,问东问西。
简直是太难了!
“没了解。”苏渔不想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径直回了房间,锁上门。
原谅她还是天真,还相信可以两个人一起奋斗,一起拼搏,一起从一无所有到有吃有穿有住。
苏渔静静在房间待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来和林砚约定,大后天过来接她走。
外头客厅一直没安静过,养母走来走去,不知道在干什么,苏渔忍不住开了个小门缝,看见客厅里多了一个大行李箱。
她打开门走了出去,养母在房间里收拾东西,苏渔站在门口,望着床上的衣服和手饰。
“妈,你明天就走了吗?”
养母停下来,微胖的身躯僵了僵,“是啊,明天就走了。”
苏渔没说话,转身准备走,养母叫住她。
“小鱼,你过来,我有样东西送给你。”
苏渔坐在床上,养母从一个破旧的铁盒子里拿出一个红绒布的小袋子,取出一个崭新的金镯子,做工细致,花纹独特。
“这是我嫁给你爸爸的时候,你爸爸送给我的金镯,是祖传的,原是只能送给儿媳妇的,可是我和你爸没福气,生不出孩子,这镯子我也一直不舍得戴,就送给你。”
说完,捉过苏渔的手腕,套了上去,刚刚好。
“太贵重了……”苏渔望着这镯子,一代代传下来的物件,依旧这么崭新如初,先不说这沉甸甸的感觉,含金量不言而喻。光是这其中的意义,就已经很是非凡了。
“你收下,这是我和你爸一早商量好的。”
苏渔心中如有一五味瓶打翻了,百味杂陈,难受极了。
“妈,我会好好保管它的。你到了叔叔家,若是受了委屈,也一定告诉我,女儿一定为你出这口恶气!”苏渔握拳道!
养母哭笑不得:“你这孩子,郝廉叔叔对我挺好的,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
入夜,苏渔转着手上的金镯。
“送给儿媳妇……嗯,这么说,林砚就是我的老婆,也就是老妈的儿媳妇了,哈哈,太搞笑了。”苏渔摘下金镯,小心翼翼用手帕包起来,放到包里面,这个可是值很多钱呢。
苏渔铺好被子,今天月色极美,房间里没开灯,借着月光也能看清东西。她正打算睡觉,却看见墙上多了一个奇怪的黑影子,似乎窗外立着一个人,影子投射到墙上。
苏渔大胆回头,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子坐在窗户边,手里拿着一小坛酒,她穿着素色绣花旗袍,两条修长的腿在空中来回晃荡。
长发随风微微摆动,月色银辉铺在她的身上,苏渔站在她身后,这背影美则美矣,就是在这深夜突然出现,有点吓人。
纳兰言喝了口酒,回首,露出精美的侧脸,苏渔一惊,后退两步,脚下一绊,跌到床上。“你你你……”苏渔看见她的脸,想起来,这就是那一天在镜子里的女人,跟了自己好长时间。
纳兰言转过来,放下手里的酒,欺身压上,手臂撑着床,醉人的酒意包围了苏渔,她这次终于近距离看见纳兰言的脸。
纳兰言的眼睛与众不同,左蓝右金,只不过眸色特别浅,很难看出了,应该是她有意隐藏。
“你和我不一样,却又一样。”纳兰言醉眼朦胧,更显妖媚。她探出指尖,从苏渔的额头划下,沿着鼻梁,再至双、唇,最后到下巴。
“我的眼睛是不是你弄的。”苏渔使劲儿推了推她,可是根本推不动,只好任她压着自己。
这个女的铁定认识自己,不会有什么特殊目的吧?
苏渔转了转眼睛,纳兰言捏着她的脸:“对不起了。”
“纳尼?”苏渔感觉不念,却看见纳兰言的脸越来越近,甘霖凉的,快亲上了啊!!!
正当她以为自己“死”定了之际,身上忽然一轻,苏渔睁开眼睛,纳兰言消失了,她坐起来,四处看了看,桌上的那坛酒还在,证明纳兰言确实来过。
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过镜子,苏渔意外发现自己的眼睛居然变成左蓝右金。她脑海里多出一道声音:“帮我试探傅韵。”
苏渔立刻魔怔了,双目迷、离——“怎么试探,”
话音刚落,脚下多了一个小黄狗,模样可爱极了,围着她的脚转圈圈。
“把这个送给他。”
苏渔不解,但还是抱起小狗,她的身体现在已经不受控制,是纳兰言在驱使。
好了,现在知道了肯定是这个妖怪干的了。
“你为什么把我眼睛弄成这样?”苏渔问。
纳兰言笑了两声,苏渔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感觉她的笑声都媚到骨子里了。
“你应该感谢我才对。”纳兰言说。
“何出此言?”
“我让你更接近了真相不是吗?你可以看见鬼,然后认识了房鹤鸣,知道了谢宛儿的身份,最重要的是,这个能力让你和林砚更进一步。”
苏渔道:“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纳兰言又笑,她好像特别喜欢笑。“你也受益了,不是么?如果你现在不想要,我可以收回来。”
“那你收回去好了。”苏渔无所谓,看不见那些东西,她就不怕了。
“你真是不按套路出牌。”纳兰言吐槽。
苏渔渐渐的有点困了,明明还有很多东西没问,她打了个哈欠,合上眼睛。
梦里好像看见一个大擂台,擂台下围着好多好的人,她挤在人堆里,踮着脚丫子,看见台上站着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很快和一个人打起来,底下一堆人叫好,苏渔居然发现和自己打起来的人,是傅韵。
她还想看的再清楚一点,一个小伙子端着铜锣过来,戳戳自己。
苏渔问他:“你干嘛啊?”
小伙子笑呵呵:“买个输赢啊?你压谁?”
苏渔定睛一看,这铜锣上放着许多的铜钱,小伙子手上还拿着纸笔,纸上记录着谁压了多少多少数目。
有趣!
苏渔下意识在身上摸了摸,还真给她摸到一个钱袋子,打开来看,里面放着十几个铜板和两个碎银子,她一股脑全塞到小伙子手里,“我压那个姑娘!”
小伙子目瞪口呆,没想到有人一出手就如此阔绰,看来是找对人了。
“公子好手笔!”小伙子夸赞。苏渔满意的点了点头,却听他叫自己公子,似乎不大对劲!
他喵的,穿越还穿到男人身上了!
大概是做梦吧!苏渔向来分得清梦境和现实。
她继续一脸淡定的看戏,傅韵没多久就被自己打败了,一脸不服气的走了。
苏渔没想到傅韵脾气不好,和现在不一样啊。
底下一阵欢呼,苏渔看见自己捡起地上三个飞镖。
“嘿,这位公子,您真是赚大发了。”原先那小伙子又回来了,把一个比刚才重多倍的钱袋子塞到自己手里。
苏渔打开一看,全都是铜板和碎银。
小伙子收起纸笔,同她搭话:“公子如何知道纳兰姑娘会赢的?”
“瞎猜的啦!”苏渔宝贝似的收起钱袋子,揣到怀里。
“公子谦虚了,我想公子是有什么秘诀吧?”小伙子不死心,还是继续问。
苏渔懒得搭理他,准备溜之大吉。
画面一转,周围变了个样子,追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小伙子不见了。她看见自己和傅韵说心悦他,也就是喜欢的意思。
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和刚才在擂台上一模一样,苏渔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和傅韵表白。
罪过罪过,这个梦一定是假的,一定不是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她对林砚的心,天地可鉴!
表白完,傅韵一副震惊不已的表情,然后露出一个特别忧伤的笑容,好像不信自己说的话,甚至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苏渔很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画面又是一换,十分扫兴。
傅韵在路上捡到了一条饿的走路都走不稳的小黄狗,但是小黄狗很怕他,一直都不过来,傅韵便“啾啾啾”的这样唤它。
苏渔笑,这个发声太奇怪了,哪有这样唤狗的。
这个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苏渔就听见自己叉着腰说:“哪有这样唤的啊?”
傅韵说:“那你说,怎么唤?”
自己蹲下来,“我也不知道,但你就是不对。”
傅韵白了她一眼,苏渔看见自己直接霸道的抱起小狗,摸了摸它的头,拿出一个牛肉干喂给小狗。
这次的气氛因为一只小狗,倒是很融洽,不像前两次,两个人更像是仇人。
傅韵望着自己笑,苏渔身为旁观者,更感觉傅韵其实也喜欢着自己,可是他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告白呢。
苏渔百思不得其解,就这样无聊的看着自己和傅韵在逗狗玩,把它带回家。苏渔想从中找到蛛丝马迹,可是太难了,如今看到的都是无关重要的。
不知不觉的,意识渐渐变得沉重,苏渔昏昏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桌上的酒坛消失了,不知道纳兰言走了还是没走?
对于梦里的故事,她已经记不清了,只模糊的记得有一条狗,然后怎么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