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近……已经能感受到彼此的吐息……心脏跳的越来越快。
就快要亲上时,房越慢慢睁开了眼睛。
彼此的视线对上时,纳兰言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腔。
温柔的月光透过窗户落在房越脸上,他那双墨色的眸子里终于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感觉,有了许久未见的光彩,温柔的,淡淡的……
目光下移,房越的视线落在了阿言的唇上……
纳兰言没想到房越会突然醒过来,他明明已经睡熟了,看来是刚刚自己搬动他的时候弄醒了他。
“阿……阿越……”纳兰言尴尬的叫了一声。
此时此刻她是处于房越正上方,手臂撑着身体防止掉下去,真就“吧唧”一下亲到了。
没想到偷亲被发现,纳兰言心想着,房越现在不过是个“呆子”,真亲他一口也不会怎么样。
这么一想,纳兰言鼓起勇气,埋头亲了下去。
柔软的触碰,她能感受到房越身体的轻颤。
纳兰言也没有什么接吻经验,全凭感觉。
笨拙的啃了半天,她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微撑起身体,再一次和房越的视线对上。
心脏漏了一节拍。
“阿……”
越……
后半个字被吞进了口中。
手指穿过秀发,房越反客为主,一把把纳兰言重新捞回怀中,重新吻了上去。欺身压上,握住纳兰言的手,十指紧紧相扣。
突如其来的主动,让纳兰言忘记了动作,她被巨大的欣喜所吞没。
这阵子以来所有的主动都得到了回应,她开心的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阿越,阿越……”她在心中默念。
闭上眼睛开始回应房越的吻,跟着他的节奏游走……
手不自主环上他的颈项,抚摸他坚强有力的后背。
每每跟在阿越后面的日子,她总是盯着阿越的后背发呆,心想着,这个男人的后背怎么这么好看,这个背沟怎么这么绝美。
她扒拉过他的背,靠过,抱过,却唯独没有像今夜这样抚摸过……
纳兰言搂的更紧了,房越感受她的举动,嘴角不由自主上扬……
这一夜他们最终还是突破了那一条底线。
……
纳兰言抱着被子,面色潮红,她偷偷看了眼旁边躺的笔直的房越。
他正望着房梁,目不转睛,一直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阿越?”纳兰言试探着叫了一声,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房越还是和从前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纳兰言沮丧的缩进被窝里,吸气吐气,吸气吐气,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阿言才不是爱哭包!
她又重新探出头,继续望着阿越的侧脸。
房越的侧脸可真好看,是她见过的人中,侧颜最最好看的人!
纳兰言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过了会儿,她抓住了他的手,开始在房越手心画文字。
【阿越】
这是她在房越手心写下的两个字,她写完之后,抬头看了看房越的反应,嗯……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阿言】
又写下两个字。
“阿越和阿言的名字要写在一起,哪怕百年之后,也要刻在同一块墓碑之上。”纳兰言郑重其事的说道。
房越眨了眨眼睛,可是纳兰言没有注意到。
这段日子以来,房越都在审视自己对纳兰言的感情。
从开始的愧对她,不停地躲避,直到他被抓到,逐渐变得释然和解脱吧。
然后他就开始不停地思考,每天都在思考,思考该怎么做,该怎么面对。
纳兰言闯入了他的生活,改变了他的生活。
前院的满园蔬菜,后院的小家禽。
无人叨扰的娴静生活,曾经也是他想要的啊。
他那时候就想离开乂阁,去看遍天下,最后再隐居在山林之中,找一个温柔可人的妻子,日子都这样慢慢过去了。
晚年再看儿孙承欢膝下,也是再幸福不过的吧。
房越就是很厌倦从前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他真的活够了,那种听人摆布的感觉,真的真的再也不要经历了!
所以他才想要逃得远远地。
现在,他的理想生活实现了一半不是吗?
他一直无法跨过心中的那一堵愧疚的墙,方才纳兰言吻上来时,他整个人心乱如麻……
这个笨蛋什么也不会,就这么在他嘴巴上干啃呀啃,嘴唇都被她啃破了一个伤口。
这些日子,这些夜晚,她躺在他身边拼命的造作呀,今天终于可以一起“报复”回去了!
吃抹干净之后,他又迷茫了。
他想好要和纳兰言过一辈子了吗?自己能给她未来吗?
这个姑娘就像一条小虫一样,一直在他身边拱来拱去,还在他的手心写字,还说百年之后墓碑之上要把他们的名字刻在一起的话……
真的是……
五味杂陈。
房越反握住她乱动的小手,侧过身把纳兰言拥入怀中,埋头吸着她的秀发,声音低沉道:“好呀——”
听到这两个字,不觉间,纳兰言哭湿了衣衫……
回忆到这里,苏与定了定神。
既然如此,房越不是已经不做乂阁的任务了吗,后面怎么会和纳兰言一起去刺杀“杀神白宁”?
这一番回忆起来,着实有一些伤神。
苏与抱着剑,闭眸休息。
天黑了马车才晃晃悠悠进了城,相比较桃花城,这座城晚上的夜市实在是热闹极了。
先找了间客栈住下来,赶了一天的路都没怎么吃饭。苏与没什么心情用膳,只想着这里的据点在哪儿。
刚夺回身体,一些东西还需要慢慢的适应。
想了好半天,她终于想起来了,立马朝据点赶过去。
吹雪也跟在了后面,苏与可没有时间管他。
他现在就是要找到傅韵,把他带离这里。
虽说目前还没有找到破解这里的法子,但是总能找到的。
一脚踹开据点的大门,苏与亮出令牌吓退了那些上前的人。
据点老板匆匆出来,她冷着脸问道,“房越在哪儿?”
熟悉的身影推开人群向她走来,苏与看着傅韵,还是认识的那一张脸。
“傅……”差点儿叫出的的真名,幸亏及时止住。
苏与正了正神色,“阿越,我带你走。”
她现在也不确定傅韵是否和她一样还记得从前的事情,所以试探性的喊了一下本来的名字,但又不想暴露,所以只说了姓。
但是看傅韵的反应,似乎没有听出来。
难道他不记得了吗?
苏与在心里猜测。
先不管这些了,先把他带走最重要。
房越走了过来,面容逐渐清晰,他自然的拉上苏与的手。
苏与面色微变,还有这不大适应现在的身份,她不能挣脱,挣脱的话才比较奇怪。
她扬起笑脸,看着房越的眼睛:“阿越,我带你走。”
“好呀。”房越也看着她笑。
两个人出了据点,吹雪等在门外看着他们,一头白发在风中拂动。
苏与同吹雪相见无言。
她现在毕竟不是阿言,若是阿言现在被吹雪撞见,恐怕会感到十分局促不安吧。
经过身侧时,吹雪微抬下巴,目视前方,问了一句:“阿言想走了吗?”
苏与驻足,眯眼笑了笑:“既然你问的是阿言,那我自然无法作答。”
“嗯……”吹雪淡淡应了声。
苏与拉着房越离开了这里。待他们相伴走远,吹雪转过身,看到了站在角落里默默观望的白宁。
就这样看着他们渐行渐远,却没有阻止。
这个地方好大,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能离开这里。
一个能重现从前的地方,且这场景里的每个人,任何事物都是不受控制,有着自己想法的。遵循大自然的发展规律。
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
就算是幻境,也不可能达到这样的,而且这样的幻境根本不存在。
苏与实在是想不明白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所以现在要去哪里呢?”房越歪着头问道。
苏与回过神,愣了会儿……对啊,去哪里呢?
没有任何的头绪。
突然,她想起一个地方,一个不得不去的地方。
就是那个锁起来的院子。离码头不远的那个院子,她和小林砚躲起来的那个院子。
想到这里,她再也按耐不住,拉着房越就往回跑。
开始他们看到的是蒂落的回忆片段,总之都是同一个码头,没准能在那里找到一丝蛛丝马迹。就是在那个院子里,苏渔被夺去了身体。
返回去太麻烦了,苏与抽出剑,念咒放大了剑身,拉着一脸懵逼的房越跳了上去。
御剑飞行,这还是第一次自己来,之前每每都是林砚哥哥带着自己,保护自己的周全。
赶到码头,那里还是一派热闹繁忙的景象,码头的人惊呆的看着他们从天而降,还以为是神仙降临人间。
苏与这时候可不会避嫌,总而言之这里都是虚假的东西。
她收了剑,拉着房越去寻找那个小庭院,凭着模糊的记忆,在巷子里弯弯绕绕的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那个院子。
苏与站在门口看着大门上生锈的铁锁,干脆一剑劈开了,她迫不及待的跑进去,“林砚哥哥!”
冲进院落里,却失望的看到一个空空如也的院落。
冷风萧瑟。
苏与叹了口气,看着角落里的枯草堆,仿佛还能看见她和小林砚坐在上面,她哄着小林砚睡觉的样子。
房越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嘴里也一直念叨着一个特别熟悉,但是想不起来的名字。
“林砚……是谁?”房越疑惑的问道。
苏与冷冷看向他,这个充满杀气的眼神着实让房越的心“咯噔”一声。
眼前的“阿言”让他倍感陌生。
按理来说,他们都是“受害者”,苏与低头擦干净眼角的湿润,吸了吸鼻子,冷声说道:“一个很重要的人。”
房越语塞。
苏与抬起头来看着他,“傅韵,你也应该记住,你是傅韵,一个能给自己人生做主的的傅韵,而不是受人摆布的房越,你懂吗?”
房越愣住了,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些,而这些话无疑是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他也想过自己现在的状态不过是受乂阁摆布,无法给自己做主。
为什么现在的阿言能一语说出他心中所想?就好像窥探了他的内心真实想法。
“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谢婉儿……和房公子究竟怎么样了?”
房越又是一愣,“谢婉儿……婉儿……”
他的眼神逐渐放空,似是真想起什么事来,喃喃说道:“都死了……”
“被谁所杀?”苏与又问。
“被谁所杀……我……我不记得了……”房越痛苦的捂起头,蹲在地上。
苏与知道这种痛苦,也不愿意看他这样受苦,只好蹲下来安慰道:“不记得就不要再想了。”
房越点点头,此时此刻他变得像个小孩一样。苏与替他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细心说道:“你现在就一直跟着我知道吗?傅韵,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唯有我是真的。”
傅韵,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唯有我是真的。
这话落尽房越的耳里,他怔怔看着苏与。
这里一切都是假的,唯有我是真的。
这句话反复在他脑海里回荡,一直萦绕不去。
“阿言,那接下来去哪里?”房越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之间有点儿害怕现在的阿言,害怕她眼里浓浓的杀气。
“杀人。”苏与笑言,说的特别轻松。
房越整个人都傻了,咕叽叽道:“为什么要杀人?”
“这世上阻挡我幸福者,都该死!”苏与咬牙切齿的说出来。
房越看着她眼底几乎要吞没别人的杀意,下意识揪紧衣服。
眼前的绝不是纳兰言,绝不是纳兰言!
他坚信。尽管如此,眼前这个“阿言”有着再强大的杀气,也绝对不会伤害到他,因为她说了。
房越吸吸鼻子,笨拙的问道:“杀谁?”
“乂阁,阁主!还有……很多人……”
房越垂首,“听起来好像没有那么糟糕,他们都该死。”
苏与握紧手中的长剑,大步向外走去,房越跟在她的后面。
现在的“阿言”,不再爱穿那一身红色罗裙,却独爱那一身白裙,清雅绝尘……
同记忆中的某个人好像,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