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在座的人尽数都是惊讶万分，他们的眼神在赵括与沃伦的身上流转，试图找出赵括说谎的证据以及听到沃伦的反驳之词。


    而赵括的脸上满是凝重，沃伦的表情也显得极为低沉。


    “大……大人，您一定是搞错了，”约里克第一个站出来，他的语气略显颤抖，这表示着他的内心极度不平静，“沃伦怎么可能是奸细呢？您肯定是搞错了，沃伦是二十三区里的老警员，您也知道的，您第一次到二十三区的时候沃伦就因为不满豪斯的做派而被豪斯关进了监狱里。在我们这群老警员之中，沃伦是第一个反抗豪斯的，也是最富有正义感的那个人。而这一段时间我们都有目共睹，沃伦为了我们二十三区的军火而夜以继日地使用他的能力，导致时间的无情在他身上过度地体现，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劳碌中年人。他怎么可能会是奸细呢？您一定是搞错了。”


    说着约里克给沃伦使了一个眼色，试图提醒沃伦开口反驳赵括的话，“沃伦？”


    赵括并没有正面回答约里克的话，他只是转头看向沃伦，捏着银币轻轻地在桌子上敲出‘哒哒哒’的响声，“沃伦？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沃伦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捏着自己的裤子，良久之后才开口道：“正如……约里克先生所说，我对二十三区的贡献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豁~”赵括微微挑眉，“这算是你的辩词吗？我现在才发现我对我手底下的人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你先跟着凯登去审讯一段时间的犯人，至少要让你的反驳不要这么苍白。”


    末了赵括转头看向凯登，“告诉我，凯登，在你审讯犯人的过程中，那些不想认罪的犯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话？”


    凯登瞥了沃伦一眼，稍微压低了声音回道：“他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我是被冤枉的。’”


    “没错，就是‘我是被冤枉的’这句话，老套对不对？但是也确实是有用。”赵括仍然“哒哒哒”地敲着桌子，“那么你再告诉沃伦，为什么我会说沃伦的辩词十分苍白。”


    凯登犹豫了一下，最终他缓缓开口道：“因为一个杀人犯是不会因为自己曾经扶过老奶奶过马路而被赦免的，所以，他们只会否认当下的犯罪，而不会拿自己以往的贡献来做挡箭牌。”


    赵括狠狠地将手中的银币敲在桌子上，“所以，沃伦，你告诉我，你这一句辩词是代表你已经认罪了吗？！”


    沃伦低着脑袋，他没有吭声，但谁都能看出他的身体在轻微发抖，甚至指关节都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毫无血色。


    所有人都已经相信沃伦确实出卖了二十三的事实，其中包括了约里克。但尽管如此，约里克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大人，您能不能再次查一下？凯登当初确实是我们老警员之中最富有正义感的那一个人，这样一个小伙子，他怎么会出卖我们呢？”


    “你知道的约里克，”赵括回道：“在很多时候，贪欲往往会压垮我们心中微薄的正义感，而随着我们的见识越来越宽广，这所谓的正义感也就成了当初的一个笑话。正义感能值几个钱呢？正义感能够为自己买来一个大房子吗？正义感能够为我们提供优质的生活吗？当然不能！正义感只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只不过是心中一条可有可无的界限。它并不代表什么，也并没有什么值得用来夸耀的。再怎么不服管教的人也有坚守自己原则的时候，例如奥斯。再怎么富有正义感的人也有越过底线的一天，例如，沃伦。”


    约里克看着沃伦的脸色，心中那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砸在了他的心坎上，他也就终于接受了沃伦确实出卖了二十三区的这个事实。


    他瘫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悲愤，整个人似乎在一瞬间老了很多岁。


    而与约里克呈反比的是，原本脸色难堪的沃伦却呼了一口气，他的脸色好了很多，甚至连他紧绷的身体都开始放松了下来。他的喉咙里似乎卡着一坨痰，以至于他的声音听起来古怪，全不似他以往。


    他说：“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其实早就有所察觉了，”赵括回答说：“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确实是出卖了我们。直到今天，我才恍然醒悟。所有的不对劲都指向了你，真相也渐渐浮出水面。”


    “您果然是明察秋毫。”


    “你用不着对我太过恭维，说真的。你这些话像是在讽刺我，讽刺我竟然这么晚才揪出了你，这让我满心愤怒。可尽管如此，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为什么你要背叛二十三区呢？你究竟用你的能力为希伯来搞了多少不义之财？”


    听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原本脸色稍显平静的沃伦忽然面目狰狞起来，“不义之财？你管这叫不义之财？！这是我的能力得来的，为什么你却称它为不义之财？！难道这些钱是我从银行里偷来的，抢来的吗？不！当然不是！这是上天给我二十几年碌碌无为的补偿！这是我应得的！”


    沃伦的声音越来越大，“都是因为你，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你不准许我用我的能力复制钱财，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你高高在上，任何事情都有别人来为你操心，而我呢？拿着这一点微薄的工资，就连给我女朋友买一个包都买不起！这都是你逼我的！是你！”


    赵括叹了一口气，“是的，我明白了，那么现在就请你移步去地下监狱吧。”


    “你不能将我抓起来，你不能！我为二十三区做的贡献是你们所有人都比不了的。如果没有我，你们就连一把趁手的枪都没有！”


    “我早就说过，杀人犯不能因为自己曾经救过一个人就免除自己的罪孽的。”


    看着沃伦被几个警员带走的背影，赵括缓缓道：“你们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狱警司这个部门了吧，也总算是知道内心的邪恶往往比良知要强。正义感确实没有什么用处，但世界上总是需要几个有正义感的人来为其他人指引方向的。跟沃伦说抱歉吧，他用无价的东西换了有价，确实挺让人遗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