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糖冷淡的嘴角还是没有别的什么情绪,只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要比之前看起来更加冷绷了一些。
纪雪看出来了眼前明艳锋利的女孩在想些什么,她觉得很奇妙,真的,无比的奇妙,就像是读了一本书,刚开始是谜团重重,匪夷所思,到了结局让人豁然开朗,从思想到意识都出现了一种柳暗花明的新生。
她总算有一点点明白,某位爷为什么老说这位大佬可爱了?
明明是一个心很软的人,表面却总是那么的冷漠锋硬,内软外硬,还是个高冷寡言的女神,这种性格不要太可爱。
“我知道,你对肖爷有信心,”纪雪的神情认真坦然,“清楚他做什么都有自己的打算,没有什么危险能威胁到他的安全,你自己也是,但是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你不会拿对肖爷还有自己的标准来要求我这样一个人,不过,大家都在一起,我真的不想拖你们的后腿,该我做的,我想尽量做到最好。”
你,我,他。
不同的人,在同一个现实相遇,碰撞出星火般的光彩,人生才会呈现出各种各样精彩纷呈的美妙瞬间。
纪雪想,自己喜欢这种碰撞,喜欢这个瞬间。
苏糖动了动嘴唇,冷声说:“随你。”
纪雪有些高兴的点了点头。
第二次试的时候,纪雪听到的话语和之前一模一样,如出一辙。
第三次,情况依旧没有任何改变,依旧是同样的话语。
直到第九次。
这时,纪雪身上的校服已经被冷汗全部浸湿,黏腻湿冷的粘在身上,喉咙的地方被死死的勒住,肺部传来仿佛要爆炸般的剧痛,全身止不住的抽-搐痉-挛。
在这样濒临死亡的极致痛苦中,纪雪听到了女孩的声音,和之前一样的声音,像是她的声音,又似乎很陌生,是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唯一不变的是声音中绝望到让人悲凉哀恸的无助。
女孩说:“救救我……救救我……杀了我……”
纪雪从痛苦中骤然抽离,像是噩梦惊醒一样,她急促的喘了几口气,抓住苏糖的胳膊,眼睛睁得很大,在黑暗和光束的重合间,显得有些诡异。
“大佬,我听到了,”纪雪喘着粗-气,非常激动的看着她说:“我听到她说救救我,还有杀了我,肯定还有其他的,她肯定还会说其他的话。”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个黑漆漆的东西上面,看起来有些迫不及待。
苏糖看见纪雪的表情,下意识的皱了眉,伸手在她面前,挡了一下,“我要去十三班,今天到这结束。”
纪雪不是很想走,好不容易才找到新的线索,她现在的情绪有些激动,大脑皮层处于兴奋的状态中,忍不住拒绝道:“大佬,你如果有事要去十三班,你去吧,不要管我,这里没什么危险,我一个人也行,我想在这里再呆一会儿。”
她有种预感,只要继续听下去,一定能找到关于这个游戏的关键性线索。
苏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站起来之后,直接抓住纪雪后领的衣服,将她拎了起来,拽出了二班教室。
纪雪不敢反抗大佬的霸权主义,只能默默的被拎到了高三(13)班那一层楼,然后,像是大佬像是丢一只猫似的,将她丢到一边。
“在这等着。”
苏糖抬脚就走。
纪雪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眼睛看向十三班教室,她很清楚那天晚上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对于那些黑影的凶残和暴戾,她真的是记忆深刻。
“大佬,我刚才忘了为你,你来十三班干嘛?那些黑影感觉会咬人的。”
不是危急关头或者特殊情况,苏糖不会和别人有任何接触,很快将自己的手臂从纪雪手里抽出来,“我有事。”
“可是那些黑影真的很危险。”纪雪很担心,目光不由得落在苏糖脖颈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上。
只是很浅的一个伤口,但是因为这个空间的某些不知名原因,这样小的伤口都无法止血痊愈。
纪雪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是大佬中的大佬,担心她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浪费感情,可是那些黑影很显然是非人类,谁知道系统会不会给这些黑影设定什么变态能力。
苏糖低眸看着她,黑暗里,眼珠蒙了一层模糊不清的微光,“没有,他很乖。”
纪雪顿时觉得自己有很多的问号。
黑影?
很乖?
纪医生感觉自己可能记忆出现了什么幻觉,但是看苏糖那副冰冷淡漠的模样,她觉得人啊,还是要相信强者,否则,怎么人家是大佬,她是小渣渣呢?
“那你去吧。”纪雪想用手电筒照一下十三班教室那边,看看肖策在不在。
但是想到那些凶狠残暴的黑影,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这种资格,就直接和苏糖说:“大佬,肖爷不在他们班吗?”
苏糖的声音像是冻住了,带着嘲讽,“他有手有脚,想去什么地方是他的事。”
纪雪:“……”
十三班教室这边第一次这么安静,没有少年散漫不着调的声音,也没有那些打斗弄出来的动静,肖策今晚似乎没有来这里,走廊上那些干涸的血迹像是洇彩一般的釉色,在夜晚的教学楼中显得诡异凄艳。
苏糖走到教室门口,微微一愣。
她眼前的少年抬手挡了一下刺眼的光束,嘴角噙着一抹懒洋洋的痞笑:“糖糖,你来了啊,我等你很久了。”
十三班教室门口放了三张椅子,肖策坐在靠门的那张椅子上,其他两张整齐的摆好,长腿舒展的放在椅子上,姿态怠懒而悠闲。
苏糖假装没看到他,刚要转身往教室后门那边走,一只雪白瘦长的手忽然专注了她的手腕,微凉的温度严丝缝合的贴着她腕间的皮肤。
她回头,看到少年的脸在有些看不清的光影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稠丽浓艳,比清冷月幕下的盛极一时的白色蔷薇还要美。
肖策抬头看着她,表情委屈到了极点:“你心疼小时候的我,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我比他更可怜,糖糖,我其实每天都在强颜欢笑,对你笑的时候,我的心其实都在滴血流眼泪,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心如刀绞,真的,不骗你。”
苏糖还是那张死气沉沉的棺材脸,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不想听你废话。”
“肖策,我现在和你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