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低头还是注意到了文惜熙手上的木镯,不过瞟了一眼,便将视线移开。
这镯子莫名有些眼熟,但他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文惜熙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男人,挤出了一抹笑脸,
“你不生气了吧?”
周厉怀用冷哼回答,倪了她一眼,其中意思很是明显。
文惜熙目光有些瑟缩,“我是真的有点点担心——”
意识到身旁男人气息又有了变化,文惜熙连忙解释,“不是担心你打人,我担心你是因为心情不好才去打人的……”
文惜熙嘟囔着,“言官谏言本就是职责所在,你长久这般,朝中还有谁敢进言给你,都想着如何不惹你生气,谁还会想着天下的百姓——”
她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那次祁王私下面见自己,也说过若是长久以往,朝中就成了自家老公的一言堂。
文惜熙虽然觉得祁王的话太过偏激,但还是有一定道理。她也不想让自家老公一直脾气暴躁,动辄杀人用刑。
长久以往,在天下人眼中,自家老公便成了夏桀商纣之流的皇帝。
她不想自家老公兢兢业业的治理天下,到头来却成了令人闻之变色的暴君。
周厉怀忽然伸手,将眼前微闪着亮光的桃花眼遮住。
文惜熙一愣,他捂住自己眼睛做什么。
她正想问,耳边悠悠地传来自家老公低沉的声音,
“为何,你会有这样的担心?”
这声音不急不缓,听不出说话人的情绪,就这样带着微微香甜气息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诱惑又美味。
文惜熙忽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我……就是担心你啊……”
“为什么要担心我,这种事情,应该和你没有关系才是。”
耳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文惜熙几乎能听见自己沉重而缓慢的心跳。
她忽然有些鼻酸。
为什么会担心你,因为你是我的爱人啊。
你不记得了,你曾经那么爱我。
周厉怀察觉到手心的湿润,眼中微光一闪,心里虽然疑惑,但犹豫片刻,还是默默地将手放下了。
大掌后的双桃花眼眶微红,正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却又不像在看他,更像是从他的脸上寻找着什么的影子。
周厉怀的心情猛地就差到了极点。
细密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着大周的皇宫,御书房外,文惜熙看着自檐角向下滴落的雨丝,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她被厉怀赶出来了。
厉怀问她为什么,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就被毫不留情的赶出来了。
她很想告诉他,自己之所以担心他的原因,可是又无从开口。
这种事要她怎么说啊——
文惜熙忽然有些气馁,伸出手去借那连成串的雨水,却因扯着了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御书房里的周厉怀紧皱着眉头,看着外面十分落寞的背影,藏在袖口中的大掌紧握成拳。
“来人。”他忽然开口。
门外的安公公连忙走了进来。
“皇上。”
“送公主回去。”
安公公领命,连忙走到门口,客气地对着文惜熙行礼,
“公主,我送您回去吧。”
文惜熙回头看了一眼那御书案后的男人,忍着心中复杂的情绪,扯出一抹勉强的笑。
周厉怀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听着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眼中情绪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