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霄楼外一处不起眼巷子外,钱卫左右四顾一番,神色有些惊疑,而后一头扎了进去。
刚走进不远,他忽然被人扯住了衣领拉进一处农舍中。
钱卫本就提着一颗心,看清楚来人之后竟是站都站不稳了。
“大,大人——”
疾影一身寻常布衣,唯一不寻常的地方便是在脸上蒙了一层黑布,叫人看不到真面目。
钱卫显然不知道疾影的身份,也更不敢抬头看他。
“章高韵和你们说了什么?”
疾影透过黑布发出的声音极冷,整张脸只露出了一双寒芒似的双眼,叫人胆颤心惊。
钱卫不敢隐瞒,将章高韵在醉霄楼的所作所为事无巨细地说了,末了不忘补上一句,
“小人本想带块玉石出来,但可惜被那梅康平发现,所以——”
疾影闻言,露出的双眼有些怔忪。
他对钱卫嘴里说的那块玉石丝毫不感兴趣,但梅康平对玉中金里那句话的解释,却让他不得不在意。
出神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疾影很快便恢复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鼓囊的荷包,往钱卫怀中一丢,
“滚吧。”
钱卫得了这荷包就立刻迫不及待地往揣在袖子里向外跑去,头都未敢回一次。
不过眨眼的功夫,这处民舍内边空无一人了。
钱卫护着怀中的荷包,一直疾步走出了城外无人之处,才堪堪地停下脚步,掏出那荷包清数里面的银两。
他随意拿出其中一个最大的银锭,随手翻过来一瞧,立刻脸色苍白,倒吸了一口凉气,过了许久才平复过来。
这一次他却是再没有回城,而是在城外急匆匆地召了一辆马车,便向着远处疾驰而去,仿若身后有什么穷凶极恶的猛兽追赶一般。
就在钱卫仓皇逃走不过半个时辰,梅康平策马,身后跟着几个身穿短打布衫的干练汉子,正向着城外疾驰而来。
他们细细地在四周巡视一周发觉一无所获后,才满脸不甘地掉头回去了。
*
大周皇宫,太和殿内。
周厉怀嘴角攥着一抹冷笑,手上正把玩着一块碎玉,正是不久前章高韵在醉霄楼厢房摔出玉中金的其中一块。
在这块碎玉十分浅淡的一处角落里,丝丝朱砂的红色印刻其中,若不仔细观看,绝对难以发现。
疾影半跪在下首,正恭敬地将在醉霄楼发生的事情细细禀告。
待他说到那玉中金上的字时,周厉怀的神色才微微一变,
“‘无女奇亡,得之解缔’,这是什么意思?”
疾影语气微微一顿,才接着开口,
“说是‘无’同‘吴’,这里有两种意思,第一种是要吴女‘亡’,此事便能解,而‘奇亡’便是‘祁王’,意思是——”
“须得祁王杀了那吴女——”
大周唯一的吴女,除了玲珑阁住着的那位,并无二人了。
疾影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上方如冰刃一般的视线。
良久,只听得周厉怀一声危险的冷笑。
“呵,一派胡言!地动天倾,南水灌泣?朕倒是小瞧了周景怀,若他真能弄出这种阵仗,朕倒是真要对他刮目相看。”
疾影垂头不敢接话。
周厉怀不屑地冷哼一声,随意摆了摆手,
“你下去吧,传姚云贺进宫见朕。”
“是!”
南水么,姚云贺要去的蜀川正好就在南边。
也不枉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将李承业这老匹夫打发到蜀川去,太傅大人可千万别辜负他的‘期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