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幼发现,太子殿下最近有点奇怪。
有好几次,他听到里头的响动,推门而入,只见被安置在另一张榻上的“元言”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了他家太子殿下怀里。
“元言”四肢并用地扒拉着太子殿下,脸颊不老实地蹭在太子殿下胸膛上,腿弯也不老实地挂在太子殿下的腰上。
而他家太子殿下则低低喘了口气,白净面皮微微泛红,肢体僵硬而无措,表情说不出的古怪。
这气氛,相当诡异。
“殿下,您又烧起来了?”
顾幼暗自唾骂一声“元言小人不要脸”,跨前一步,正想拿手背探探沈亦额头的温度,却被沈亦大声喝止。
“站住!别过来!”
顾幼越是往前,太子殿下就越是紧张。
“滚出去!”
顾幼被撵了出去,心有不甘,愈发留心太子殿下的踪迹。
他发现太子殿下总是大半夜偷偷钻出房间,打水搓衣裳。
“殿下?”
头一回,起夜的顾幼撞见这事时,吓了好大一跳,惊讶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尊贵的太子殿下手中之物上。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是一条……亵裤???
沈亦立即反手背到身后,目光忽闪,强自镇定地解释:“方才,元侍卫突然呕吐不止,弄脏了本宫的衣裳。”
“元言那小人!”顾幼习惯性地骂了一句,随后殷勤地想去接太子殿下手中之物,“殿下,这种粗活,您交给属下做就是了,何必亲自动手。”
他胳膊往前伸一寸,沈亦就往后挪一寸。
“不、不必。”沈亦死死攥着亵裤,藏在背后,死活不让顾幼碰,“本宫成日躺着,无趣之极,闲时稍稍活络下,权且松松筋骨。”
顾幼拗不过太子殿下,只好任由他去了。
这种事情,碰上一次,似乎没啥特别的。
可……如果三天两头碰上呢?
顾幼就奇了怪了,元言这小子病成这样,还能有精神每夜吐太子殿下一身?
久而久之,顾幼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
“太子殿下,该不会不是元言的问题,而是您自己……”顾幼迟疑地停顿了一下。
沈亦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他一急之下,连装腔作势的自称“本宫”都忘了。
表现这么突兀,多半是有问题。
顾幼了然地点点头。
“太子殿下,您不会这么大年纪了还尿床吧?”
沈亦:“……”
“不然,您怎么每晚都来洗裤子呢?”顾幼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难怪您总是偷偷摸摸的,又不让属下跟大夫说。”
沈亦:“……”请收起你的想象力好么!
“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顾幼哥俩好地拍了拍太子殿下的肩膀。
做完这个动作,他忽然意识到这是元言的标准动作,不知不觉中,他也被带偏了,染上了元言小人的恶习。
“其实,病人尿床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殿下放心,属下一定给您保密!”
大眼瞪小眼。
良久。
沈亦妥协了。
“对,没错,就是这样。”沈亦扯了扯嘴皮,麻木地道。
让人误以为他尿床,总比让人知道他一对上元侍卫就会起那种龌龊心思来得强吧!
拿到了第一手资料,顾幼火速回房,乒乒乓乓敲醒了大哥的房门。
“大哥,大哥!告诉你一个秘密,殿下他十八岁了还尿床!!!”
披着外袍起身的顾长:“……”
性情相对稳重的顾长木着一张脸,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一杯茶浇在自己的傻弟弟身上,让这小子清醒清醒。
“真的,我亲眼看见的。”顾幼八卦地挤眉弄眼,“这些天,你没觉得太子殿下白日有些精神不济么?那是因为他呀,晚上总偷偷起来自个洗裤子!”
“噗——”顾长一口茶喷了出来,神情精彩至极,“你刚刚说什么?殿下半夜三更偷偷洗裤子?”
“是的呢!”
顾长擦了擦嘴巴,快步走向太子暂居的正房,同情地拍了拍太子殿下的肩膀。
“殿下放心,等您痊愈出去,属下一定给您挑十个姿容上等的美人儿。”
沈亦:“……???”
见主子神情不妙,顾长立即改了数字。
“五十个?”
“……???”
“一、一百个?”太子殿下仍然不买账,顾长痛心地皱眉,“殿下,真的不能再多了,再往上增,不出几个月您就会被掏空身子的。”
“……???”
沈亦一脸茫然。
顾侍卫到底在说什么?
“太子殿下,这些年苦了您了。”顾长欣慰地又拍了拍太子殿下的肩膀,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态度,“这些日子您在病中,只能多忍着些。以后,属下会对您某方面生活的照料更尽心尽力些,绝不会让您再沦落到大半夜自行解决的境地。”
拍完后,顾长又觉得有些不妥,有失尊卑。
奇怪,他这究竟是从哪学来的坏毛病?
“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愧是兄弟俩,顾长以一句相同的话结束了这番谈话。
沈亦:“……”
大眼瞪小眼。
良久。
沈亦艰难启齿:“其实,其实本宫只是尿床……”
顾长给了他一个“我懂的”眼神,“殿下放心,等您收几个通房丫头回府,您就不会再‘尿床’了。”
“……”
沈亦面皮轻微抽搐。
他要怎么说,他近几日身体不太受控制?
尤其是在夜间,元侍卫睡觉不老实,滚着滚着就滚到了他怀里,一顿乱摸乱蹭,蹭得他一舒爽,就、就(哔——)了。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沈亦叫人把言萝抬到了外间安置。
夜间,他偶尔会有一种被人紧紧缠绕的错觉,身体又变得格外亢奋。可一睁眼,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外间传来言萝均匀的呼吸声。
似乎没了他,她也一样睡得很安稳。
沈亦心头好一阵失落。
拥着冷冰冰的被褥,他忽然有点儿怀念前些日子了。
暖暖软软的身子,没骨头似的紧紧贴着他,充满了依赖和信任。
一想到这一幕,沈亦又是一阵气血下涌,浑身僵硬。
不行,不行不行!
他是男人,元侍卫也是男人。
真要想,他也该去想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