摒尘的目光呆滞的从白白的脸上,转移到胸口,然后又像是被惊吓到了一样,猛地将目光落到了白白身后的草地上。
动作表情都很可爱,像是受惊的小动物。白白想。
“没,没,我没事。”声音都结巴了,带着抖音。眼神飘忽,就是不看白白。
白白总觉得饼饼的表现有些奇怪,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
“要是撞到哪儿了?你直说,我不会笑话你的。”白白还以为摒尘是爱面子,不肯说出隐痛呢。
摒尘面对白白的关切,内心有些复杂,“我真没事儿。你放心吧。”他的确没撞到哪儿,但他宁愿被撞。
鼻翼间全是女子的馨香,整张脸都埋进柔软之中,呼吸都被压迫不畅,这感觉对他而言有些糟糕。此刻他都不敢直视白白了,不得不承认,他的心乱了。
白白狐疑的看着摒尘,眼神躲闪,满脸通红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没有事的样子,这话也忒没有说服力了吧。
她素来是个刨根问底的兔,摒尘也知道这点,赶在白白的前面接过话头,“你的额头痛不痛,脑袋晕不晕?”
注意到白白额头上的大包之后,摒尘暂时忘却了害羞,心疼的看着白净的脸上那个突兀的青色大包,伸手想要触碰,却又不敢触碰,生怕弄疼了白白。
摒尘一提起这个,白白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手爪子也不知轻重,往额头上一摸,这一摸让白白知道了原来自己是可以发出杀猪般的叫声的。
“嗷~,好痛。”眼泪汪汪,好不可怜。
摒尘见状是又好笑又心疼,“你傻不傻,扑过来作甚?”手轻轻的触碰着那个大包。
身体向后仰的下一刻,他本来是可以稳住身体的,但是谁叫有个莽撞的小可爱朝他扑了过了,他再多的本事都被她的这一扑给扑没了。
白白闻言,眼睛立马就瞪圆了,“我那还不是担心你,我好心,你还不领情?我倒是白白受伤了。”怒目圆睁的样子落在这张脸上,倒是极为可爱,半分严肃都没有。
摒尘也知道这时候该顺毛了,不能再逆毛撸了,“好好好,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话。你便饶了我这次吧。”
语气诚恳,两人的对话倒像是老夫老妻,熟稔而自然,白白便是那个脾气不好,一点就着的妻子,摒尘便是万般好话说尽哄妻的丈夫。
白白斜瞥了摒尘了一眼,小眼神儿傲娇不已,“看在你态度诚恳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吧。”傲娇的小语气便好像是大发慈悲了一样。
摒尘勾唇一笑,这一笑倒是有些绝代风华的味道,干净纯粹,“那,谢谢白白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
声音既有少年的干净清朗,也有青年的成熟醇美,这样的一句话凑在人耳边倾泻而出,是耳朵的享受,酥麻从耳蜗传到了全身。
白白本就是个声控,此时被这声音酥的骨头都软了,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张带着浓艳红的唇,饱满多汁,好听的声音便是从哪里吐出来的。
白白浓稠的目光定在摒尘的唇上,带起了暧昧的粉红。
摒尘也像是感受到了这层浓稠的像麦芽糖一样的暧昧,他本该第一时间避开的,却并未那么做,只是静静的看着白白。
两人此时挨的极近,呼吸似乎都在难分难舍的纠缠,摒尘目光闪了闪,似乎有些不安。
粉红的舌尖轻轻的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一颗小尖牙将唇瓣的一点咬的凹陷了下去,这是诱惑,又是一个信号,一个暗示对方发起进攻的信号,或许这只是摒尘无意间的行为,但白白的确接收到了这个信号。
像是被蛊惑了一样,脸慢慢的靠近摒尘,灼热的呼吸,在两人的脸上喷洒。
放在草地上的手紧张的攥紧地上的青草,他的掌心已经被汗濡湿了。
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遮住了眼里的光芒和情绪,唇轻轻的勾动着,密密麻麻的不安和紧张纠缠着他的心。
白白的脸凑的前所未有的近,摒尘甚至能数清白白的睫毛,就在白白即将触到他的时候,摒尘猛地侧开了脸,呼吸急促,胸膛剧烈的起伏,目光落到一侧的草地上,紧紧攥住青草的手猛地抓紧,而后又如蒙大赦松开了手。
浓稠的暧昧因子尽散,空气又开始自如的流通。
暧昧散尽之后,白白一片空白无法转动的脑子开始了工作,她差点就亲到饼饼了,虽然并没有经历过情爱,但是白白这一刻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摒尘不只是想做他的朋友,她想要和他有更亲近的关系。
这样的想法让她慌乱,兔子怎么可以喜欢人呢,妖怎么能喜欢人呢?
随后她又在害怕,害怕这样的感情被摒尘发现,她害怕摒尘因为她的喜欢而远离她。
有生以来第一次反应的如此之快,伸手在摒尘的衣领处捏起一根青草,“这草怎么沾到衣领上了。”语气尽可能的轻松,可还是不可遏制的带着一些紧张。
好在她的紧张并未被心神紊乱的摒尘捕捉到,摒尘的目光看似落在白白手上的青草上,其实他什么也没看,精神完全的沉浸在乱糟糟的思绪里。
佛啊,他居然,他居然差点犯了色戒,他差点犯错。他居然对白白有非分之想……他,真是个杂念颇多的俗人啊……
差点犯了色戒,这对于摒尘而言是最最最最难以接受的事情。
“摒尘,我有事找你。”就在一人一兔陷入自己的烦恼之中的时候,一个人打破了沉默。
这人是普若寺的都监,做的是惩戒监察僧人的工作,是普若寺的武力担当,也算是摒尘习武方面的师傅吧。
长得虎背熊腰,一身的腱子肉将身上的僧衣崩的紧紧的,一身的煞气,看着倒不像是和尚,倒像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屠户。
嘴上虽然叫着摒尘的名字,但是那双虎目一直紧紧的盯着白白,那眼神锋利的像刀子一样,似乎是要在白白的身上刮下一层皮来。
白白身体一抖,她最怕这人了,凶神恶煞的,煞气太重,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气,那是妖族被杀,死而不甘特意留在杀妖者身上的精血,也是为了告诉同族,此人杀妖,速速逃离。
摒尘站了起来,不动声色的挡在白白身前,恭谨的弯腰,“是,师叔。”
都监走前还狠狠的看了白白一眼,摒尘跟在他的身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