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这座城市的郊区,远处除了黑暗,就是天上的一轮下弦月。
在一条僻静的马路边上,倪裳将车缓缓停下来。
倪裳摇下车窗,看着天上的那一轮弯月,神情凝重。
“倪裳,不要不开心,去找一个地方,你想吃什么,我都陪你,不要不开心!”
“我不想吃饭了,没胃口!”倪裳说:“我们聊会儿天吧!”
“好!”
“你还记得青阳镇吗?”
“记得,我们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你为什么要去青阳镇?”
“那是我祖上生活的地方!”
“哦!”
“青阳镇有许多姓蒲的人,我同族的亲人现在还生活在那里,那里有一个青阳书院,是我祖上出资修建的。”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为什么去青阳镇,我还一直没有问过你。”
“我的祖上,也在青阳镇!”
“哦,是吗?可是,我每年都去青阳镇,没有发现镇子上有姓倪的人家。”
“镇上已经没有倪姓人家了,我一直在外面。”
“哦,是这样,那我们是同乡啊!”
“你知道你祖上有一位叫蒲开颜的先人么!”
“蒲开颜?没有听过,他是谁?”
“是我认识的一位朋友!”
“那应该不在青阳镇,是在外面的蒲姓人了。”
“应该是吧!”
“那你去青阳镇,是去找他,还是帮他找人?”
“……帮他找人吧!”
“找到了吗?”
“找到了!”
“在哪儿?”
倪裳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转头看着蒲松:“这个你不用问了。好了,天聊完了,你下车回去找林菲他们吧。林菲的腿伤,最好去医院检查疗养,不要耽误。”
蒲松愕然:“我回去?那你呢?”
“我要走了!”
“你去哪里,又要扔下我们了?”
“你们三个人都是大人,不是小孩儿,我没有责任和义务照顾你们,我相信你们自己会回到自己的城市。再见!”
蒲松哭笑不得:“倪裳,你不能这样啊,你这说走就走的行为,我可不是第一次领教了,你还当我是你朋友吗!”
“我们是朋友,但是朋友也没有必要一直在一起,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当然要分开了,下车吧!”
“我不下车!”蒲松的情绪有点儿气急败坏。
“下车!”
蒲松看着身旁的倪裳:“倪裳,别闹好吗!我没有什么痴心妄想,我只是想我们一起回去,这样我会放心一些,毕竟你是一个女孩儿,还有那个阴魂不散的铁衣。倪裳,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觉得你一直在躲他,你是怕他吗?”
“不要问了,你下车!”
倪裳的态度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蒲松也有些生气了:“倪裳,你怎么突然这么狠心?算了,下车就下车!”
他推车门,从车里下来,来不及转身,已经看见倪裳的车如离弦的箭一样往前驶去。
“倪裳!”
蒲松冲着倪裳的车喊了一句,瞬间觉得心头的酸楚一下子荡满了整个身子。
他在这条除了路灯一个人影都没有的路上呆站了一会儿,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心里茫然的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就在这时,另一辆急驶而来的黑色的车,朝着蒲松的方向开了过来。
那车像幽灵一样无声无息,一眨眼间就朝蒲松开了过去,直直地撞向了他。
等蒲松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像一只麻袋一样,被撞飞了出去,在空中飞旋了一下后,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他的半个头部坠落到坚硬的柏油路上,刺心的疼痛后,他的鼻子闻到了一股甜腥的味道。
那是鲜血的味道。
然后,他便失去了知觉……
而,
那辆撞倒蒲松的车随着惯性驶出离蒲松有十米远之后,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
那男子转过身走到蒲松的面前,弯腰看了他一下,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摸了摸蒲松的鼻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蒲松拍了两张照片。接着,对着手机说了一句:“老大,人没死,不过正在流血,估计没有人救的话,最多半个小时,也就完蛋了。你看,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应该是得到了对方的允许,男子收起手机,把蒲松的照片发给了对方后,转身,朝那辆黑色的车走去。
男子上了车,这辆黑色的轿车,在夜色中,又像箭一样无声地驶走了。
从驶过来到离去,这辆车的灯始终没有打开过。
蒲松躺在地上,血汩汩地从他的身体某个部位流出来,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