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匪类浑身抖了一下,一个是被折磨过,一个是被吓过。
这还不算什么,二人被众人这么爽快的张口都弄的有点不知所措。
他们虽然也不知道事情的全貌,可好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怎么就能这么轻松的说了呢?
他们不知道是,左仪在私下里都做了什么,今日出现的人,哪怕是刚刚被俘虏的酒窖里那些人,多半都已经审过。
而这些被审过的人,多半都经历过比闻人清更可怕的施千兰的折磨。
或许平常可以做一个汉子,但在那些手段下,什么样的汉子,也都得成为孙子。
十七是知道这些的,所以他没有任何反抗,干脆利落的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反正他只是一个被派来传达这边消息的人,知道的本身就不是很多,说不说影响不是很大。
无非是可以让左仪把眼下的案子给破了。
左仪笑眯眯的,觉得十七是个可爱的人。
只是再可爱,也没到可以放他一马的地步。
“在场众人谁和你联络?”
左仪干脆直接的问,既然把事情说出了大致脉络,货物和商人都有了自己被盯上的原因,但更多的是那句主人,使得上官锐不会再继续追问。
要追问也只能左仪自己问下去。
偏偏左仪像是对这个没有感觉一样,压根不带提一嘴的。
十七将头抬起来,随后很快吹下去,“这人在知州衙门里权势很大,除了知州大人外,便是他说话最管用。”
他虽然没有直接说出老丈,但这话无疑是形容的他。
左仪第一天来的时候就知道的事情,相信很多人更是了然于胸。
他转头先是看了眼上官锐,只见他脸上多少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又默默的什么话也不说,显然他此前不是没有怀疑过。
左仪忍不住挑眉,上官锐那时候怀疑的人和要说的话,难不成就是这个?
他一抿唇,良久才看向老丈。
他就站在上官锐身后,一脸的沉静,根本看不出来他究竟在想什么。
似乎从他踏进这个大堂的那一刻,他就变得十分沉默,即便偶尔有个情绪,也都是一闪而过。
见左仪看自己,老丈叹了口气,缓缓从上官锐身后走到了大堂中间。
他环顾四周,在众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下跪了下来。
“真的是你?”上官锐虽然心中大致有了数,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我,不过也不全然是我。”
老丈这话说的让人似懂非懂,但左仪清楚,他所作所为,也并非完全由自己。
上官锐叹了口气,“你是从什么时候参与进去的。”
他是以肯定的语气问,老丈则以轻松的语气回答。
“去岁十七到的时候,事情就已经在筹备,不过那时候来往的商贾尚且不是很多,只能让食肆里慢慢收集信息,后来来的人多了,便派人去了娘娘庙的观音殿里收集。”
消息的来源确实不止一个,但最后却是观音殿比较准确,毕竟那是传说能实现心愿的地方。
将这些能控制的商人挑选出来,而后便由那些人去将人引诱到地方,随后一举得手。
这一切其实最初很顺利,但后来因为失踪的人多了,所有人都有了戒备,便只能对外来的人下手。
且最好是刚来。
这一点十七曾向京城传达过消息,京城的意思是随意,只要那药能弄出来就行。
只是这些老丈没有说出来,关于那药的作用,谁也不敢说它到底要被用在何处。
但他隐约知道自己卷进了什么样的事情里,且从很早已经就是这一条船上的人。
宫文柏这时候目光一直落在老丈身上,他心中有疑问,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在凤锦县破案时案卷上所写,而是真正的原因。
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也知道问不出来,更不合适问。
这些商贾被带走实验药物的事情老丈没有仔细说,左仪也没有仔细问,他们都心知肚明,有些事百姓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今日一场过堂,无非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让此前的案子有一个结果。
至于内里的情况,完全可以私下里再说。
于是在老丈将一系列事情都清楚交代后,事情也就这么落幕了。
不管是上官锐还是门外的百姓,都有一种怎么这么简单就完事了的感觉。
但所有人又都说不出什么毛病来,事情脉络情绪,所有都能对上,且凶手也已经认罪,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需要再问的。
只有左仪和宫文柏心里清楚,接下来才是审讯的开始。
待下了堂,上官锐便在左仪的示意下先回去了,他则带着宫文柏去了大牢。
大牢里环境还算不错,没有其余牢房里的阴暗潮湿,甚至还有点通透。
十七和老丈分别被关在两头,其中是三十帮和那几个匪类,洋洋洒洒竟然也达到了二十多人。
左仪先站在头先的十七跟前,他脸上带着笑问道:“你家主人可还好?我记得小时候他曾被我打过,如今可还留了阴影?”
十七面无表情,十分简单的说道:“主人很好,主人让左公子尽快回京。”
这一句话听在别人耳朵里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可听在左仪耳朵里便是威胁。
定王什么心思他还不知道,他起初被派去东稷县时这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可现在确实很清楚他究竟出京在干什么。
“事情办完自然回去,有劳你家主人关心了。”
左仪咧嘴一笑,继续往下走。
中间牢房里的三十帮众人和那些匪类看他的目光不是很友善,但也有例外,比如过堂的那几个,满脸都是惊惧。
在这些人里显得格外扎眼。
不过左仪没有理会,径直去了最里头的那间。
老丈就被关在此处,里头被褥柔软,桌子上甚至还放着一壶茶和几盘点心,看来在知州衙门里,老丈还是颇有几分威望的。
即便他如今锒铛入狱,却还是有人敢冒险照顾他。
“老丈在这里住的可还行?”
左仪扫了一眼四周,笑眯眯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