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突然心生一丝胆怯。
这种对于无论是玄士还是凡人的所有人,都是极为厌恶的情绪,却犹如落地生根般,飞快地占据了中年人的胸膛。
这个少年,怎么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有如此进步,明明在他的感知中,少年还只是筑基境而已。
难道是那种他不可知的力量?
少年明明才十几岁,而自己,已经名声在外,却如此狼狈不成?这号称杀招的风凌天下,此刻竟完全无法阻拦这个少年!?
恼羞成怒,先羞,后怒。
“啊啊啊啊啊!!!”
史可法直接将半身修为全都施展出来,在方圆几里范围内,完全被风暴占据,一人环抱粗细的大树拔根而起,直接撞在了少年的胸膛之上。
他大笑着,那笑声似乎都盖过了风声。他无论如何也要打赢这一场,杀死这个少年。否则他传将出去,自己将无地自容!
大树的树端早已被风吹断,留下的都是足以在风暴中支撑下来的坚硬位置,锋利而粗壮。
刘徳终于被这一撞,后退了出去,而这一退,便如雨后春笋般越发不可收拾。
史可法将少年后退的一幕看在眼里,笑容更甚,恶语相加:“第四招呢!臭小子,不是要过来么!”
“你......过来啊!”
“这......是你说的。”
砰!!
随着一个极为微弱的声音响起,那棵大树猛然炸裂,露出一个坚韧地少年身影,以及一双闪烁着五彩光芒的手。
一步!
碎屑四散。
两步!
万物逼退。
三步!
地动山摇。
于是,步步生莲,步步紧逼!
风似乎将空间也刮得褶皱起来,在飞沙走石之中,少年金光奕奕,顶风而行,就这么走到了史可法的身前。
“刚刚,是你找我么?”
毫无花俏,只凭金身威力,一拳打在了史可法的下颚!!
“噗!!!”
一瞬间,万籁俱寂,只有中年人从口中喷出的鲜血洒在地上的声音,以及躯体撞到十丈开外另一棵大树上的声音。
这棵树比刚才得还要大,还要粗,也与刚才那棵一样,轰然炸裂。
史可法无声地躺在满地的树木残渣上,嘴里的血腥以及剧痛,却根本遮盖不住那蚀骨的屈辱感,以及恐惧。
“啪,啪,啪。”
一声声脚步声,渐渐响了起来,在史可法余光之中,那个少年身影愈发清晰,最终充满了整个瞳孔。
“你没戏了,束手就擒吧。”
“你怎么会突然这么强?不可能,你分明已经快死了!怎么会,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刘徳的心里突然想起那条黑鳞巨蟒,自己能够从风凌天下中撑下来,还是要多亏那一次腹内重塑肉身。
于是他更生气了。
“你不是从始至终都将我们视为蝼蚁么?不是从始至终都觉得高人一等么?怎么,如今的滋味,不好受吧?”
“哼,既然如此,要杀要剐......”
少年伸手拦住:“这种场面话少说。你对我还有用,否则,我还是第一次如此想杀掉一个人。”
史可法没有起身,刘徳便也没有让步。
“没有杀人?所以,我说你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大言不惭,一点没错。”
“嘴上逞能而已。”少年鄙夷地撇了撇嘴,看着史可法的眼神,一瞬间阴冷许多。
“不是五招么?还有一招,怎么,留着杀掉我?”史可法的声音充满了揶揄,眯着眼睛盯着刘徳。
“你不争气,怨不得我。”
“是么?”史可法突然笑了一下。
少年牵动了一下嘴角,突然,一股大力从脚下传来,将其掀翻。
刘徳并不惊慌,翻身站稳。
“等着你的后手呢!让......”
“砰!!”
一团黑漆漆,黏稠稠的东西瞬间飞到了刘徳面前,随即炸裂开来,充满了恶臭和血腥味道的粘液直接将少年覆盖。
顿时,一股腐烂的味道散发出来,刘徳身上的衣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掉,就连四周的土壤,也冒出气体,不断下陷。
“那条臭长虫的毒腺,好闻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肉身就算再硬,能抗得过它的腐蚀?哈哈哈,叫你得意忘形,叫你......”
“说了你不争气,还真是给我面子啊。”
一个玩味的声音从中年人面前那一团不成人形的山丘中发出。
一双手从中伸了出来,它们来回摩擦,露出洁白的皮肤,又往上摸了去,双手往外一扒,一张脸清晰地出现在了史可法的面前。
“真是臭,真是臭啊。”
刘德一招手,凭空生出一团水,他大吸口气,直接将头伸了进去,水一瞬间变得同样恶臭,他一把将水扔到一旁,又生了一团水,反复清洗。
这期间,史可法就这么看着,目瞪口呆,一动没动。
来回用了七八团头颅大小的水,这才终于将刘徳的面庞清洗干净。
他一把将身上还残留着的些许衣服撤下,浑身赤裸地站在史可法的面前,虽然依旧黝黑,但他还是象征性地将手挡在了裆下。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于是少年有些尴尬地冲史可法笑了笑,说道:“最近衣服废的有点多......那个,你有富裕的么?”
“真......真是个怪物!”
史可法猛地反应过来,转身飞驰而去。
刘徳不惊不慌,伸手一弹,一滴毒液直接射中史可法的腰部。
“哎呦!”
史可法正处于身形升起之势,腰间吃痛,一下子浑身泄力,整个人跌落在地。
“这个世界上可能真的有能够让我中毒的毒,但是,那条黑鳞巨蟒的毒,是绝对没可能的。”
刘徳一边清理着身上的毒素,一边朝史可法掉落的位置走去。
“你......你究竟是谁?!”
史可法竟一瞬间失去了反抗之心,看着浑身像是画了黑色油彩的少年,竟有一种他小时候看戏,那扮上装束充当恶鬼的戏子出现在他面前时,那种无力的惊恐感。
“我?”刘徳玩味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无情,“我只是个被你陷害,差点没命的老夫妻的儿子罢了。”
少年深吸口气,手指亮起耀眼的金光。
“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