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少爷到了。”
有人在门前叫了一句,而后游月和李西昂在重重人群的阻隔下看见了南宫羽。
他被两个大汉左右架着手臂,看起来并无反抗之力。而山贼大多五大三粗,下手也没轻没重的,不晓得南宫羽这般的美人须得小心翼翼对待的,这让游月很是痛心。
“这下你总该将灵扇亮出来了罢。”
刀疤气定神闲地将矛头对准游月:“如今人也带到了,总再也找不到别的借口了。”
游月甜笑道:“别误会呀,我们可没找借口,只要确认少爷平安无恙,自然会将灵扇奉上的。”
对方听了没再说话,只是冷笑一声。
灵扇……
南宫羽从方才起就毫无波澜的眼神似乎轻微闪烁了一下。
游月大大方方向前走了两步,视线和南宫羽悄无声息地对上了片刻又很快移开,复而从怀里缓缓掏出一柄小巧的木扇,扇面紧紧折在一起,只能看见外柄上细致而繁琐的雕花。
这就是传说中的灵扇么?
所有人都不由得屏住呼吸,谨慎打量起来。
灵器这样稀少而珍贵的宝物并不常见,而他们行走江湖大多接触的也不过是没有修为的凡人,想也知道,真正拥有灵器的修真大家又怎么可能被这区区几个山贼困住?
不过不知是否天时地利人和的缘故,南宫羽倒真是一个例外。
他们从前都没见过灵器,也不知这样传说中千载难逢的灵器到底是如何厉害,只是下意识觉得那个名为游月的少女煞有介事的样子,途中还反复几次扭捏藏回,这宝贝应当是相当珍贵的罢?
然而他们在脑海中做了无数种灵器现世,漫天光芒的设想,当她真的从怀里掏出灵扇时,他们又有些莫名其妙地失望了。
那传说中在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魔尊大人手下逃生的灵扇并没有伴随着什么撼天动地的特效,反而亲切的有些过分朴素了。
一把浅色的木柄折扇,由于游月并未将它展开因此也看不清扇面上的图案,更无法证实她之前吹得天花乱坠的什么冬雪寒梅,敌人鲜血飞溅成花的说法了。
然而光从那浅色的木柄来说,似乎也离她指的金丝楠木相差甚远,虽然他们也并未用过金丝楠木,可那灵扇看起来也实在不怎么样嘛,宛如路边摊贩卖的装饰品一般,真抵抗得了了魔尊大人的暴怒一击?
眼看众人作出了预想中的反应,表情也不是很对劲,游月没给他们留下质疑的时间,赶紧补充道:“这便是那灵扇,你们别看它外表平平无奇,修真者用的宝贝,讲究什么外表的华丽?”
光头的山贼道:“你将它打开。”
游月这次却不再像之前那么好说话了,只是虚晃了晃手臂,摇道:“你将我们少爷放了。”
“你在和我们谈条件?”
“是啊,”游月义正言辞地点了点头,“灵扇只有在修真者手中才能发挥作用,对于我这样的凡人来说只是破木头烂纸一堆,即使损坏了也绝不足惜,然而我是为我家少爷来的,他若是伤了一根头发丝都不行。大哥们行事作风豪爽,但不是我说,实在是有些……糙手糙脚,原本还想着按部就班的交易,然而我却不太放心少爷继续在你们手上了,还是尽快放人的好。”
“小丫头片子不想活了……”
有男人骂骂咧咧着要上前来抢,被刀疤出声制止了:“照她说的办,总归人都在这了,还怕能出什么幺蛾子?”
“是呀是呀,我只是想早些释放我家公子,至于这灵扇拿在我手中,不一样的没有作用么?”
游月眼角弯弯,像两道漂亮的月牙,被她望着的男人下意识一愣,终于还是向后退了几步。
南宫羽被对方松开后有些轻微踉跄,稳住身形后在游月的注视中向他们缓缓走来。李西昂还未等到他开口就火急火燎地上前搀扶住他,一边珠连炮似的询问起来。
“公子……”
“他们没有对公子怎么样吧?”
“公子现在还好吗?”
“……”
南宫羽安抚地望了他一眼:“我没事。”
游月道:“没事就好,既然如此,我们是守承诺之人,你们放了少爷,那我也就将灵扇交出来了。”
说罢她在空中轻巧挽了一圈,那扇面就“哒——”地清脆一声,圆润而大方地徐徐展开了。图案极为简单,一树孤零零的枯枝,点缀着几朵深浅不一的桃红。
这灵扇若有一处优点,那么必定是从外到内都始终如一,譬如那扇面的材质怎么看也不像她说的北海蛛丝,质感和透光度倒很像文房店里卖的普通宣纸——还是最廉价的那款。
南宫羽的眉毛却是轻轻抖了抖,果然不是他的错觉,这柄灵扇他是见过的……
游月也心知这柄不怎么争气的灵扇恐怕不能服众,又耐心解释道:“这就是灵扇真正的样子,这枯枝原本是弘一法师圆寂前所画,然而并未将其完成,于是后来又由对敌者的鲜血点缀,终于完满了这一副血色墨梅图。”
……
尽管她说的倒是听起来很有意思,然而至今为止这灵扇也没有显露出半分它的灵力,就连最淡定的刀疤也有些沉不住气:“它灵在哪?”
“灵器当然只有在修真者手中能发挥作用,我这样毫无灵力的凡人自然不能发挥它的作用,我将它交给当家的,自然就能知道这灵扇究竟有什么玄机了。”
游月这时倒变得尤为配合,原本还以为她还要再讨价还价一番,没想到现在竟爽快地直接向前几步,将手中的扇子送了出去。
刀疤一把夺过灵扇,喘着粗气小心地重新将它缓缓抹开,有点点闪烁的荧光从扇面上钻了出来。
……
所有人见了都为之一惊,这果然是一柄灵扇!
刀疤对此最为心知肚明,他接过扇子后并未使用任何能量,而灵扇却已然释放出了灵力,和方才在那凡人少女的手中全然不同,她没说错,这扇子果然是藏着玄机的。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少女的面上似乎浮现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她支吾着开口:“这下能,能放我们走了么?”
这倒提醒了他,刀疤一下子从刚刚的喜悦中抽身出来了。
“不能。”
他淡淡地开口,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冷漠得如同审判:“将他们三个给我尽快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