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光头嗤笑一声,重新转过头将刀口对准了游月,“这下人都齐了,现在你可以安心去了!”
游月没理他的言语挑衅,只是灵活地从他的攻击下再一次躲过,飞身侧移两步,弯腰拾起了李西昂晕厥之前最后丢给她的佩剑。
手中掂了掂,全然感觉不到任何灵力流通。
……他什么意思?
这样一把完全是凡人所用的,灌不进任何一丝一毫灵力的铁剑,凡人之间互相缠斗还好,在现在这个双方都是修真者的局面里起得了什么作用?
他却认真地用最后一点力气将它传给了她,“帮不上忙了”——他在努力帮她的忙?
都这个关头了,她以为起码也得是关键时刻天空一声巨响,帮手闪亮登场那种程度的。然而正常的思维下这把剑却是什么也改变不了——虽然她之前的确一直抱怨着没有武器来抵抗,但她所指的也是例如斜阳那样能够同样与对方旗鼓相当的武器,这样一把凡人用的剑恐怕连对方的一击也抵挡不了,对她而言有没有也无甚区别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凭这样一把破剑,你能做什么?难不成小屁孩想让你用它杀了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即便如此,游月仍坚定地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剑,虽然她仍不是很理解李西昂的意图,但她暂且先简单粗暴地将它归由于代沟——小屁孩虽然不懂事了些,但这个时候总没心思和她开玩笑,只是由于某些原因她尚未弄明白罢了。
“哼,那你就试试吧。”光头鼻孔出气,散发着浓郁灵力的环形刀再一次向她狠狠劈来,“接招!”
游月下意识想用手中的东西去抵挡,再想却忽然发现这脆弱得不行的剑哪能抵抗得住光头一击灵力,慌忙又将手上的动作急匆匆地停下了。
然而对方的攻势已至,她原本用来闪避的时间因为这一个小插曲而急速锐减,只好借助一下地心引力的加速作用,转而猛地往地上大力一扑。
“嘭——”一声,她狠狠摔在地上,比起李西昂晕倒那一下可谓有过之无不及,地上的尘土飞扬,呛得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
身体的痛倒是次要的,她在地上一骨碌翻滚几圈,连忙在光头下一次攻击前逃脱远离了几米,重新支撑起身体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
这不是和没剑的时候一样吗?!
她原本还存了最后一丝侥幸,想着这剑或许藏着什么她看不出的神通,然而捧着它在光头连续几下来势汹汹的攻击下仓皇地抱头鼠窜下,她终于不得不艰难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剑完全就是把再普通不过的剑啊!
让她用这把剑击退面前的敌人,不等于推着南宫羽上前和他干架吗?
南宫羽……
南宫羽方才被她一把推到了远处的角落里,光头正全神贯注地追杀着她,应当没有闲情分身乏力去顾及。
呼……
只要他安全就好了,光是她一个人的话也行,她还能够勉强继续和光头这样无休止缠斗下去。
光头似乎发现了她的分神,朝着她频频投去视线的方向望了一眼,了然道:“多亏你提醒,我差点忘了原来你还忠心耿耿地记挂着主子的安危呢……只不过很可惜,你那仅剩的能帮上忙的同伴已经不省人事了,唯一清醒的主子又是个没有半点修为的凡人,临死也要孤孤单单的,真是可怜极了。”
游月原本就伶牙俐齿,从前和人吵架三言两语能把对方气得半死,更何况她又不是一两句话容易上火的毛头小子,这样的激将法对李西昂或许还有点儿用,然而对她权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她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重新投入到面前的较量中。
光头看出她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联想到面前少女从始至终都不甚在意的态度,心头一股无名火起,手起运上了八九成力向她的面前劈去。
灵力震荡出的烟尘再一次弥漫掩盖住了她所在的位置,两人的视线都被浓重的尘土阻碍住了,不出意外地她下一刻又会翻滚出现在其他位置,光头早已经摸出了她逃跑的门路,咋了咋舌感到一阵无聊。
正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一抹放肆地笑容出现在他的嘴角,他忽然知道如何才能真正抓住对方了。
他并没有再一次继续往前攻击,而是忽然转身向那个被自己忽略已久的角落扑去。
“唔——”
游月的眼前被黄土糊得什么也看不清,却忽然在不远处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南宫!”
她的瞳孔猛然张大了数倍,幽黑的瞳仁里划过了一丝恐慌。
光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南宫羽的身侧,将手中大刀抬起抵住了他的颌边,南宫羽被他以一个禁锢的姿势圈在刀下,只要稍微划过就可能性命不保。
一直不肯作声的游月终于忍不住怒而出声:“你?!”
光头又将刀口向里移动了几毫:“我怎么?”
她再也管不了这么多,纵身向前道:“你到底想怎样?放开他!”
“就停在这里,若你再近一步恐怕我手中的刀就要握不稳了。”他似乎看游月露出这样仓皇的表情觉得很有意思,像一下一下逗弄着猎物的捕手,终于掐中了她的命门。
游月停下了动作,望着南宫羽沉静的双眼小心翼翼开口:“你想怎么样?”
“我现在想先杀了他再杀你,要不然你若是先自杀让我看得满意了,说不定我愿意换一下顺序,晚些杀你家少爷也说不定呢?”
呸,有什么区别,这王八蛋就是铁了心不让他们好过。
“好好好,你可千万小心点,别看漏了……”游月含糊不清地敷衍了句,一边暗中掐了个指诀,一簇微弱的白光在手心里燃起。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骗了我一次还不够?”
她这下倒真一愣:“什么?”
“你说的灵扇——是假的罢。”
若不是他忽然在此提起她早忘了还有这么一茬,那灵扇好像是给刀疤了,不过刀疤呢?
她下意识回头去寻,浑身都染成了个血人的少年正紧闭双眼沉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