嗲能忽然叫道:“廷娃!”
“啊!”冷不防被点名,我惊得腾身而起。
咚!
悲催的我,头顶重重撞到了上铺床栏,痛得我嗷呜一声,抱着脑袋蹲下去,那一瞬间,眼前都一片模糊,我几乎以为自己被撞得脑震荡!
嗲能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看着我又好气又好笑:“我不过喊你一声,你这么激动干啥?”
“你还说!”我朝他翻翻白眼:“你玛,我感觉脑袋顶都被撞裂了!”
好一会儿,觉得没那么痛了,放下抱头的双手问嗲能:“你刚才叫我啥事儿?”
嗲能正肃地说道:“你跟毛志走一趟,去他昨天撞事的那个地下通道,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我还有别的事情,直到明天早晨,我都得待在这里。”说罢,嗲能瞄了一眼旁边正在勾勾画画的阿朗。
“我?”以为是耳朵出毛病了,嗲能居然让我出马,不敢置信地指指自己,用眼神再次相询,见到嗲能笃定地点头,我感觉不太好,“我行么我?嗲能,你不能因为自己太忙了,就把我扔出去当糖豆哄他呀,我不行的!”
“男人说自己不行?”嗲能的语调明显是在揶揄我。
毛子见状,一把扯住我胳膊,“蜻蜓,你还当不当我是兄弟了?劳资穿开裆裤就在跟你玩,泥玛,幼儿园睡午觉你尿床,还是我帮你主动承担的……”
我见他越说越不着调,连忙止住他:“行行行,越扯越远了,八百年前的事情还要扯出来说,你还嫩得很么?”
嗲能歪着头看我:“你觉得你没有召鬼石鬼或者草鬼能耐?也感应不到任何信息么?你发小,昨天一个晚上都没睡,今天是巴巴来找我们帮忙的,毛子信得过我,首先是因为信得过你!”
被嗲能的话打动,我真的就骨头发轻,和毛子出去了,守门的保安大叔看见我们,自动自发地开了门,还说会帮我们保密……
出了大门,外面已经比较清冷了,“嘶,我好象衣服穿少了!”毛子把身上穿的阿迪达斯外套拉链拉上,又习惯性地抖抖肩,我拍拍他的背问道:“我们去哪儿?”
毛子朝东努努嘴道:“就是东街口往南的中山西路地下通道,昨天晚上我偷偷出去网吧,回来的时候,经过那个地方的时候,那儿只有一盏灯,因为东侧不是封路了嘛,只能走地下通道的。”
“我一下去,才发现那地下通道的灯都坏了一大半,里面暗得几乎看不见,一不留神就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地上。”
听到毛子这样说,我不禁笑道:“鬼才不会伸腿绊你呢,别是喝醉的吧?东街口那边好几个酒吧,那个叫夜明珠酒吧的,总是非常热闹,那个谁,他妈妈不是深市保洁员么?据说在那个门口捡了两回手机,三个钱包了!”
毛子哼了一声道:“我还不是以为撞到酒鬼了?结果呢?唉!蜻蜓,我特么真是霉透了!”
“又咋?”我感觉毛子话里有话,“啥你就霉透了?”
毛子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才说道:“我爸,和我妈离婚了,两个人都不想要我,把我丢给奶奶。”
毛子说话很平静,我却大为震惊,因为这件事,我一点都不知道,我低下头,略带歉意地说道:“真对不住,我……”
毛子摆摆手道:“其实吧,我觉得很解脱,你也知道的,我爸妈在我小学开始就闹着要分要分的,我妈经常在我耳边说:我都是为了你才忍受你爸的!弄得我总有负罪感。”
毛子说完,笑着朝天长长呼出一口气,又咧着嘴笑道:“现在,我终于不用再背着这个罪名了!其实我知道,他们各自都在外头有人了!”
我瞪大眼睛:“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们带人回家了?”
“咋可能?”毛子朝我翻翻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爸一样啊?只守着你一个人就这么干巴巴过?”
说话间,我们来到了中山西路的地下通道,这个通道平常并不太用,这时候接近晚上十一点,路上已经没有行人,空阔的街道上,就我跟毛子的脚步声清晰地打破夜的黑暗。
“呵呵,这么黑黢黢的,真是容易撞鬼!”我在自我解嘲,但毛子却生气地擂我一拳:“我去!你要不要说话这么碜人?”
也许是因为常年见不到太阳,这个地下通道非常冷,我感应到了微微的怨气,来自灵魂之阴,看来这下面,真的有所谓的不干净的东西。
“今天这灯好了,你看,警戒线还拉着!昨天,我就从那儿下来,从这边经过,就是走到这儿!”毛子指着画了白色人形的脚部位置,“就在这儿被绊了一下。”
突然,通道内的平板led灯闪了闪,我抬头四顾,暗处,好象蜷着什么东西,想仔细看清楚,却发现那儿只是一个消防箱,难道,刚才的一个影子,是我错觉?
毛子指着脚下说道:“我当时以为是个醉鬼,也没在意,往前走了两步,喏,就是这里,我的脚就啪的一声踩到象稀泥一样的东西,我以为是醉鬼吐的东西,正在恶心,就把手机电筒打开了。”
说到这儿,毛子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嘴唇动了动,又张大了眼睛,这才说道:“手机电筒一打开,我才发现,旁边的确躺着一个人,是穿着格子衬衫的外国人,胸腹间被一把刀插着,那血流得一地都是,他已经成了血人,而我的脚就踩在血上,留了个清晰的鞋印!”
毛子说得活灵活现,我几乎身临其境,我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说道:“那人已经死了?绊你的,是具尸体?”想到先前还说鬼不会伸腿绊他,我就觉得碜得慌。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说道:“撞见尸体,你咋不报警呢?”
毛子苦着脸说道:“我被吓坏了,刚想跑,脚就被那个人抓住了,我仔细一看,那人是个外国人,头发是亚麻色的,眼睛是灰蓝色,还是绿色我搞不清,他只对我说了两个字:是他!然后头一歪就死了,我一头雾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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