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西陵寺的路上,姚笑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从不露面入宫的住持都不惜进宫面圣。
马车很宽敞,住持做在正位东面,手捻佛珠,闭目修心。
姚笑笑犹豫再三,还是出声,“住持,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大老远跑来的?”
“回禀陛下,上月休沐之时陛下来西陵寺就未行此事。贫僧是担心恐出大事,所以特意来找陛下商议的。”
究竟是什么事?这住持死活就是不说出来。
直到了西陵寺,他神神秘秘地带着姚笑笑去往后殿僧人们居住地地方。按理说这都是和尚清修之地,她一个女子不应该,也不方便前往。
两个人走到一个独立的院子时,住持停住了脚步,回身禀告,“人就在里面了,陛下还是去看看吧。”
姚笑笑脸上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还想再开口,住持已经转身离开了。
这里面难不成是有什么重大的秘密?或者是关押着什么非同寻常的人?
她跨入院子的一瞬间,心想还真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里面确实有两个人,看上去应该是一对母女。母亲穿着朴素,正在一个参天巨树下的石凳上发呆。而她的腿上躺着一个年轻女子,一动不动的了无生气。
姚笑笑心里有些忐忑,驻足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
或许是她站的时间久了,母亲终于回过神来看过去。在看到来人时,眼底一霎泛起了泪花,声音很虚弱,“陛下,你终于来了。”
这一声陛下,让姚笑笑往前踏出了一步,紧接着她慢慢的靠近。
走到石凳前,这女孩子猛地睁开了眼。晃了晃神,在定睛看清是姚笑笑时,她的眼睛里只有恨,女孩声音极其微弱淬了一口,“滚。”
“莲儿,不得无礼。”
比起女儿,母亲似乎更软弱一些。抱着女儿,抬眸恳切地看着她。似乎是在用眼神求什么,可姚笑笑看不懂。
她甚至连她们的身份都不知道,又该如何伸手去帮助呢?
母亲看见女儿似乎又昏昏沉沉睡过去后,再次抬头。
这一回,她开门见山地说道:“陛下,救救莲儿吧。她虽然任性,可好歹是陛下的堂妹,陛下,我求你了。”
堂妹?李华莲?
姚笑笑后退了一步。眼睛瞪得很大,负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圈。
她们是忠亲王的遗孤。是王妃和郡主。
可是她们怎么了?
姚笑笑一脸的迷茫被王妃看见,她继续恳求,“就一点内力对于陛下来说无伤大雅,可是却能救莲儿的命啊。我求求你了,陛下。”
这么一说她倒是明白了。
救人要紧,姚笑笑也没有犹豫,直接弯腰把人抱起,踱步走回了房间。
在关门前对王妃说道:“婶婶在外面等吧。我一会就好。”
她可不想自己乱七八糟的功法和操作被人看见,所以只有将人拦在外面,自己抱着李华莲坐在床上。
可是一到要下手的时候,姚笑笑三番两次地把手收了回来,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样传内力。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内力,又该怎么救人呢?
杵着腮帮思考良久,她轻轻抬起手。有样学样地把手放在李华莲的背上。
突然一瞬,她感觉到自己的手一下子被吸住了一般,有什么气流正从胸口往手臂里出去。
这个吸力很大,根本抽不回来。
姚笑笑也没有着急收回手。放任着李华莲的身体吸走她的内力。可她却忘记了自己现在也不过是个黄玄级的武者。没两下她就快要虚脱了。
在感觉到身体的气流快要耗尽的时候,她的手自然而然从李华莲的背上滑下来。
满头大汗地坚持着喊了一声,“婶婶,你进来吧。”
王妃冲进来只跑向李华莲。探了探她的鼻息,感觉到呼吸逐渐有力,才长舒了一口气。
当她再抬眸看向姚笑笑的时候,对于她的状态发出了讶异的疑惑,“陛下这是怎么了?”
“无碍,最近政事繁重,没时间修炼。”摆摆手,姚笑笑就要从床上起来。
当她走到门口时,才想起来对身后的人说道:“下个月休沐日我会再来的。你放心。”
说完,她便离开了后院,离开了西陵寺。
在回宫的路上,姚笑笑身体虚弱,可脑袋一片清明。她知道李华莲中毒必然跟李甯玉有躲不开的关系。因为李甯玉需要用她们来牵制住李墉。
而此时此刻的自己,其实也需要她们继续待在西陵寺中。
不然以李墉的计划,若是没有她们母女的话。恐怕在城墙上人就被他杀了,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姚笑笑眉目发愁,一声接一声地叹气。
虽然现在知道能牵制李墉的人是她们,可李华莲因此过的很艰难,她的心中始终有些负罪感。又加上她的内力有限,不能完全解了李华莲身上的毒。
其实告诉李墉让他为其解毒才是眼下最好的方式。
可这样一来,她的安危又没有了保证。
姚笑笑在心里反复纠结这个问题,全然忘记了紫宸殿里还有一人正在等着她。
她的马车直接回到了太清宫,翠娥迎着她回去用膳。
饭吃到一半,姚笑笑才想起来还有人在等她。着急地张罗来人打包了一些菜,她抱着食龛,坐上玉辇,再次去了紫宸殿。
李墉在殿内坐着等她,似乎在闭目养神。两指撑着太阳穴,正午后的阳光正好印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的一张脸有着说不出来的难得的慵懒。
姚笑笑在门口怔了片刻,直到心神缓和不少,才捏手扭脚地走进去。
举着食龛轻轻放在他身边的几上。这一放,吵醒了李墉。
他眼睛里倦色地看着她,开口时的声音更是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陛下回来了。”
“你还未用膳吧。我给你带了点吃的。”
李墉坐了起来,正了正身子。轻咳两声又问,“陛下去西陵寺的事情,都办妥了吗?需要臣的地方,陛下尽管开口。”
在他口中的关心,在姚笑笑耳朵里却变成了试探和不信任。
她笑得难看又心虚,“不用不用。都办妥了。”
最后,姚笑笑还是决定隐瞒起来,保命重要。以后的事,等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