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墉将两个白云客舍里明目张胆对话的人带回了亲王府。由于胡与国使臣身份特殊,所以都回了鸿胪寺里等,没有再跟着。
原本宽敞的马车,因为坐了三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姚笑笑坐正位,左右手边各一个人。
此时的季濂安正愤怒地盯着他对面的人,“你个混蛋,迷惑我。”
李墉抱着珺天剑,挑眉表示疑惑。
“你若是早告诉我小美人就是陛下,我何至于退婚的,你就是个卑鄙小人。”季濂安不明白李墉的用意。
从他看陛下的眼神里,看不出情意,也看不出别的什么。不像是爱慕者之间的把戏。可他又为什么不坦白她的身份?
季濂安继续,“如今我既然知道了小美人的身份,便也不会再轻易放弃。”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看向了姚笑笑。
可是她,却看向了李墉。
“三皇子莫不是忘记了刚才在朝堂上说过的话了?”李墉淡淡的口气。
他明明感受到来自身旁的目光,可始终没有回头迎上姚笑笑的视线,他不知道这一看,算什么意思。
听到他的话,姚笑笑才注意到李墉分还穿着上朝时的衣服,连声问道:“你没有回府?”
李墉还是转头看过去,没有回答。只不过他的眼神里好像在说,为了处理他们的麻烦,自己下了朝就赶过来的了。很累,很烦。
姚笑笑这样解读以后,缩回了身子,像是很怕他。
一旁的人看懵了。她和传闻中的陛下可是半点不一样,没有狠戾杀戮的气质,更没有十恶不赦的行为。更甚至她还有点怕李墉。
这样的人,哪有王者风范。
季濂安不禁想起了刚才在客舍中她说的话。所以真实的陛下,也因为自己能力不足而有想要逃出宫的想法,却因为周围的人,让她不得不被困住。
那么一想,他激动地握住了姚笑笑的手,“陛下,你愿意跟我走吗?”
她一头雾水地看着季濂安。又求救般地看向李墉。
这听见蹭地一声金属摩擦的声音,珺天剑再次出鞘。要说整个桑武国,恐怕也只有季濂安见这把绝世名剑见得最多了。
他如今仗着自己是使臣的身份,丝毫不怕。继续握着她的手,“陛下,你不是也想逃出皇宫吗?不如我们一起浪迹天涯,这些事,总有人做的。”
“当然不行。”
姚笑笑相当理智。她明白一旦从尊位上下来,首当其冲的下场就是被各种人追上。以前造的孽,到时候全都会找上门。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得先守住自己的皇位。
但这声拒绝太干脆,干脆到像是她对女帝这身份的执念过深。李墉眼神复杂地看过来,却一言不发地再转回去。
回到亲王府,姚笑笑自顾下了马车,熟稔地和家丁聊着天就往内院走。对整个亲王府像在自己家一般。
季濂安又一次看得出了神。他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去议事大厅,有事跟你说。”李墉在他身后,说完负手往议事大厅走。
到了地方,小厮送来热茶和点心。李墉命殷戎守在门口,不得任何人进来,任何人里,也包括了陛下。
关上门,两个人却什么都没说。
半晌,是季濂安主动打破沉默的,“你和她,关系很好?”
“三皇子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你,她的身份,乃是桑武国最尊贵的人。”
季濂安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了棋盘门,声音没有了往日的轻佻,反倒有些失落,“她喜欢你?”
李墉眉头一蹙,冷声回答:“她乃九五之尊。”
似乎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季濂安蹙眉回头再问,“那你喜欢她?”
像是恼羞成怒一般,李墉把珺天剑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起身朝他走了过去。一伸手,无礼地扯住了季濂安的衣领。他的眼神里,却平静地像带着伪装。
“我说了,她是桑武国最尊贵的人。”
“李墉,你知道你反复在强调的东西,其实根本没有意义。我问的,是抛开身份后,她真实的那个人。”
这似是问题又不是问题的话,让房间再次陷入了沉默。李墉放开了手,定睛地看着,探究着。
良久,是李墉再开口,“你喜欢的,是她。而不是女帝李甯玉。”
季濂安点头。迎上他的眸子时,看出了那么丝的嘲讽。并且,人毫不避讳地直问,“堂堂亲王,不会是从未谈过几场风月之事吧?”
李墉没再理会,重新坐到位置上。
他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冷冷的眼神,看什么都像没有感情一般。
“不过殿下找我回来,就是为了闲聊的?”
这三两下的打岔,李墉才好不容易进入了正题,凝眉严声道:“你们突然来访,究竟是什么目的?”
季濂安抱着手,并不打算回答。
“那你来桑武国,当真只是为了逃离胡与国的争斗的?”
这下,站着的人笑得更是放肆,拖腔拖调地说了一句,“没想到殿下还喜欢听墙角吧。”
“我问你,是与不是。”李墉经不起逗,一个不顺心,就是拔剑的姿势。
吓得季濂安摆手要求饶,“殿下,有话好好说。”
他也想好好说,可若不用点什么手段威胁他,恐怕是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所以李墉的手始终放在珺天剑上。等待随时抽出来。
正当季濂安坐在调整好姿态的时候,殷戎突然又出声打断了。
“殿下,外面有鸿胪寺的人来报,说是事情紧急。”
李墉耐着性子,淡淡一个字,“说。”
隔着棋盘门,光听口音,就能听出对方是胡与国的人,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三皇子,你快出来啊。”
他明明说事态紧急,可有机会说话了,又什么都不说。只是在让季濂安从房间里出来。
里面缓缓开门,就看到一个随使团一起入桑武国都小侍卫,现在浑身是血的跪在地上。
“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季濂安着急了。
小侍卫警惕地看着他身后的李墉,凑近耳边说了什么。
可季濂下一瞬就重复了出来,“什么?使臣们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