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废除戌时闭市的消息还没等传到外面,就在紫宸殿收到啦阻隔。
有抱着各种各样目的的人排队等着跟陛下亲自摆弄一下整件事情的利弊。听得多了,她实在厌烦。
于是命人出去请一部分,“陛下说,反对开市的人先进去。”
外面站着十多人一拥而上,挤进了不大的紫宸殿。她正悠然地坐在龙椅上,碾着茶杯,毫不生气。
看见来人,微微抬头,“说说吧,你们反对的意见?”
“陛下,臣等都反对。从陛下亲政以来,戌时禁令已经生效多年。从此朝歌城中虽然僻静,但实在安全。臣担心,若是重新开市,难免引起暴乱。”
几个反对的人开口大多都是怕事,怕老百姓不习惯闹事。
而姚笑笑原本宣布的时候是带着些冲动的。不过她也知道,面对这些人的时候,见招拆招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听见他们的话,循循开口反驳,“众爱卿说的有理。但我也想问问,这闭市除了安全以外,就没有什么弊端吗?”
弊端自然是有,其中各个商户盈利的问题就是一个大问题。连年商铺的税收在增加,可是经营时间越来越短,背在商家身上的压力就很大。
而且,也造成了税收收不上来的问题。闭市引发的,绝不只是一个问题,而是连锁反应。
她只是稍微说了一些,那些反对的人便不敢言语了。
但还有些大胆地直接质问,“当初陛下执意要闭市,我等也不得不答应。如今这样折腾了几年,莫不是在百姓心里,只觉得皇家威严受损。”
一说起皇家威严,姚笑笑无法开口了。
她自知这行为多少有些任性,但若是不做,又实在违背自己的心意。所以她觉得丢脸便丢脸,在朝堂上直接说了出来。
可一旦有人用这话绑架她,她才会觉得整件事情确然不利于皇家颜面。她也不知道改如何反驳。
“这不是齐大人应该担心的事。”
李墉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直接踏入了紫宸殿。瞬间帮她解了围。
人向她走去感谢的目光,紧接着李墉又说道:“皇家威严不是靠维持错误来延续的,陛下知错能改,臣认为陛下此举更让人敬佩。”
这话堵住了幽幽众口。几个反对的大臣遂即离开了紫宸殿。
姚笑笑拖着朝服要向他走过去。李墉眼疾手快,先她一步走了过去,她便好好坐下,看着他笑问道:“殿下不反对?”
“如今臣反对还有用吗?”
他的话语里明明带着无奈,可脸上却不见任何波动。
不禁让姚笑笑有些失落。她小手放在桌子上敲打着,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般,絮絮叨叨地抱怨一句,“我还以为我这么做殿下会开心呢。”
“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
李墉听来诧异,“陛下这么做是为了我?”
是,也不是。
但确实是他给了她勇气。从很早之前她知道朝歌城的戌时禁令以后,就想着早晚有一天她要改变。可总没能有勇气在大殿上说出来。
昨夜跟李墉坐在长安街上的一番畅想,让她下定决心。
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知错能改。更何况,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
李墉见她不回答,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她误会了什么。赶紧开口打岔,“陛下,外面还有好多人,你还是抓紧时间打发了他们吧。”
人憋嘴看了他一眼,随后凝起一个微笑,便又吩咐人开始召见。
大臣中有建议分批恢复晚市的,有趁机想谋求些利益的。统统都被陛下和瑾王殿下的三言两语给打退了。
最后决定,在七夕节这天,朝歌城戌时闭市的禁令彻底废除。
送走了所有朝臣,已经是黄昏了了。姚笑笑在位置上伸了一个懒腰,发出些怪动静。
引得李墉看了过去,他轻笑的声音还是被听见了。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这才发觉有些尴尬,看着人干笑两声,又岔开话题,“殿下昨夜,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这一问,让李墉笑容僵在脸上,偏过头不再看她。
姚笑笑难免愧疚,便从椅子上走过去,走到他面前是,弓着背弯着腰,平视着位子上的瑾王殿下,“啧啧,果然有黑眼圈。”
“要不,我让延之给你顿一些助眠的汤,你请假回去休息几天吧。”
李墉冷声道:“臣不需要。”
顿了顿,回头正准备看过来时,才发觉陛下一张脸贴他贴的很近,近到似乎能感受到她的鼻息。想玩后退,被椅背挡住,他只能直面。
可总有种对方越凑越近的错觉。
他抬起手,两个指头戳着她的额头,将人推开一些,声音假装镇定,“臣睡的很好,不劳陛下费心。”
姚笑笑被手指推开有些不甘心,跟他的力量较劲,又往前再凑,“你撒谎,你眼下的乌青可撒不了谎。”
不知道究竟是她的力量太大,还是李墉怕真伤到她。突然一收手,姚笑笑的力量收不回来。
她整个人一下跌到了他的怀里。
而温润的嘴唇好死不死划过他的额头,又像触电般,弹了起来。
两个人都似僵在了原地,可这样暧昧的姿势和距离实在叫人脸红心跳。
姚笑笑慌乱起身,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时,就想着要跑。心头一乱,脚步慌得更甚,一下擦在了自己的裙摆上,她又跌在了李墉怀里。
比上一次更近,而环在她腰上的手,也比每一次都热。
“陛下连站都站不稳,就别操心臣的睡眠问题了。”
姚笑笑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自己的手紧紧地攥着裙摆,生怕在逃跑的过程中,又一次丢了脸。
李墉看着她的背影,什么东西在心里更坚定了些。
七夕重开夜市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桑武国,百姓的欢呼声早就取代了所有的声音。就连周边几个小的郡县,也都纷纷将这个消息传了出来。
而奇怪的是,钟先生收到了一份神秘人的书信。
信上只简单的几个字:她根本不是李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