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一定要小心,我在朝歌城等你回来。”
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读着信鸽里地来信,但是被绑住手脚的人始终没有反应。
这个声音像是读烦了,开口说了些其他,“没想到陛下对你如此信任。”
“我让那么多人放出了消息,说你瑾王殿下消失在朝歌城是去带着瑞麟军造反的。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袒护你。”
这话让人有了反应。
他动了动肩膀,又张开嘴,“不好吗?钟先生。”
对方的身份直接被拆穿,他也不再遮遮掩掩。把蒙在李墉脸上的黑布扯了下来。脸上明明笑意盈盈,却让人感觉到寒凉。
钟先生沙哑的声音又开口,“好久不见啊,殿下。”
“钟先生,你似乎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对方挑眉偏头,没有做任何的思考,就直接回答,“好是好,不过若你是我们的人,我会觉得更好。”
李墉嘴角微微一勾,“哦?我应该是谁的人?”
这个问题,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沉,谁也没有再言语。
两个人合作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李墉却认识钟先生很久了。从前自己打仗的兵法策略,都是跟着钟先生学的。可以说他是李墉的师傅。
只不过,会不会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就要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斗法了。
谁要是主动开口打破沉默,似乎就是谁更加迫切地有某种需要。
所以,良久之后,依然是沉默。
可李墉退而求其次,不说重点,而是顾左右而言他,“敢问钟先生,朝堂中的人,可是司徒杨征烈?”
“不愧是瑾王殿下。只要一些消息,你就能窥视全局。不过,我跟好奇的是,你跟玉兰说的那些话。”
钟先生似乎不想再这样云里雾里地说话。
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开门见山地说,“你跟她说,你从来都没有站在李甯玉的那边。你跟她的一切,都是为了要接近她?”
李墉毫不避讳地点头。
在皇宫里他都敢那么说,更何况是在这种不知道什么的地方。
可是,即便是自己大方地承认了,对方也未必会相信。钟先生明显异常地怀疑,眼睛里都是审视。
只不过又实在难以说出自己怀疑的理由。
或许只是因为他从前种种态度,还有和李甯玉的感情之事传的所有人都知道。所以,他的行为反倒让人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李墉的话,成功地提醒了他。
“钟先生,我的义父是忠亲王,你最清楚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更何况即便我不是忠亲王的义子,那我也是言家之后。”
这一个言家之后,仿佛就带着无限的仇恨。
他继续道:“言家上下一共两百二十四口人,除了我,全部死在了先帝的一道命令下。当年言家有没有通敌叛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对李甯玉的恨,永不会消解。”
虽然他跟陛下的感情深似鸳鸯。
可也只有他自己和姚笑笑知道,他爱上的,从来不是李甯玉,而是别人。
李墉对李甯玉的恨,确然如他自己所说,没有,也不可能有任何消解的机会。他没有欺骗任何人,他也不需要欺骗。
他只需要演一件事,就是让所有人都以为,当今陛下事李甯玉就足够了。
钟先生似乎仍然半信半疑,又发问,“可是当初你说,救出华联和王妃就会动手,但是你并没有。”
“说到这个,钟先生难道不需要自己反思一下吗?”
他不回答,反倒是质问。严厉的语气和冷冽的眼神,仿佛他才是那个审问别人的人。
继续沉着声音,“要不是你想要联合杨征烈在朝歌城里做尽了坏事,你觉得我需要花费那么多的精力吗?”
顿了顿,又道:“不过也得感谢你。要不是因为你们弄出来的这些事情,恐怕我也不会有机会接近她。”
李墉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狡黠,跟从前那个心里还只有仇恨的人一样。
似乎,是钟先生先不信任他,才有了后面那些事情的。
“如今王妃和华莲被我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不是就从朝歌城里出来了。可是为什么,你还要这样防备着我。”
钟先生始终眉头皱着,声音疑惑,“可你明明有机会能杀了她,却一次又一次阻挡了我的人。殿下该不会只是为了骗取我的信任吧。”
人听完以后,耸肩一笑,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而是继续保持着沉默。
像是这个地方又一次要陷入沉默。但是钟先生却突然想通了一样,徐徐起身,“殿下你可知,现在在哪里?”
“北疆?”
那是周奇最后一次用生命传递出来的信息。他断然不会忘记。
可是对方摇摇头,脸上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我们现在,正在胡与国的国境内。”
“什么?”
李墉并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他甚至环视了一圈周围。因为两国相邻,所以在边境的地方,总有相似的地方。如今这个帐篷内,看似是胡与国的帐篷。
但所有的陈设都是桑武国特有的。
所以,聪明如他,直接拆穿,“虽然是在胡与国国境内,但也是在瑞麟军的军队中吧。”
没等钟先生反驳或者承认,他又开口,“不对,不应该是瑞麟军,应该是那些从瑞麟军里被说服反叛的人。”
“没错。”说着,钟先生开始给他松绑。
随后带着他出了帐篷。当李墉看到这一副壮观的场景时,他心中的不安快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过去。
可他迟迟未开口,在钟先生看来,不过是在震惊,“你也想不到吧。我们重新组建的瑞麟军居然会有那么多人。”
李墉确实没有想到,而且深深觉得自己不是轻敌。
“你想带着这些人,打回朝歌城?”
钟先生没有回答他,嘴角带着得意的笑看向了他,又骄傲地开口说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能统领瑞麟军的人,也是一个足以撼动这个朝代的人。”
这个人,李墉的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