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殊临走还不忘喊一句:“若是改了主意,可以去景王府找本王!”
当然,又是换来了士兵们的一顿咒骂。
直到出了军营,言慕玖才将拉着他的手放开,皱眉道:“你便是这样抹黑自己名声的?”
“这有什么抹黑不抹黑,人都喜欢看见他们想看见的,”白景殊又是那副儒雅的样子,脸上带着三分笑意道:“总归能不惊动阿昔就行。”
言慕玖闻言一愣,随即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道:“你们还真是兄友弟恭,令人艳羡。”
白景殊不明白他又哪里不高兴,这事儿若是桶到了皇上那里,他不是又要受罚?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背后就传来女子娇媚的声音道:
“景表哥,好巧,在这里遇到你。”
言慕玖见白景殊瞬间脸色煞白,开口道:“秀秀,你怎么在这里?”
秀阳绕到两人面前,一身素衣道:“景表哥大概不记得,今日是我爹的忌日,我娘身体不适,便由我去山上为我爹烧香,祈求他下辈子平安喜乐。”
白景殊被噎的半句话都说不出,平日里飞扬跋扈的秀阳,如今在素衣的衬托下也添了几分温婉,如丝的媚眼也带了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身边故去的亲人太多,我记不太清了,秀阳勿怪,”白景殊低着头道。
“无妨,景表哥日理万机,自是不会将这种小事儿放在心上,”秀阳自嘲道:“不过今日,景表哥是否有空陪陪我,看看我那可怜的父亲?”
“我是有空的,但想来叔父也不愿见我,”白景殊拿着扇子的手微微颤抖,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硬撑着道:“不如便让言将军陪你去吧,我先回府了。”
说罢也不管言慕玖是否愿意,自己逃也似的跑走了。
“呵,”秀阳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背影,讥讽道:“明明是个坏人,却还有那可怜的羞耻心,真是可悲。”
言慕玖看着那抹身影在人群中逐渐消失,才冷冷的对着秀阳道:“是他杀了你的父亲?”
“是啊,我自小便喜欢与景殊玩,我爹还总训斥我像个男孩子,都不如景殊端庄,”秀阳眼中的爱恋渐渐冰冷道:
“可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我最喜欢的景殊哥哥,将药粉洒在了父亲的酒杯中,哄骗父亲喝下,而后将一把匕首,插入了他的心脏。”
言慕玖想了想问道:“他为何要先下药,再用匕首?”
秀阳一愣,随即怒道:
“这我怎么知晓!为了让我的父亲死的透一些罢!都是我亲眼所见,难不成还能有假!”
言慕玖并未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景王府的方向,继而陪同秀阳去上香。
白景殊一路跌跌撞撞,苍白的脸色吓坏了赵嬷嬷,忙将他扶进屋内。
“王爷,出了什么事这么惊慌?”赵嬷嬷担忧道。
“无事,”白景殊颤抖的接过赵嬷嬷递来的茶,杯盖碰撞着杯沿,发出令人心焦的噪音。
“王爷,您不要把事情都压在心里,会累坏的,”赵嬷嬷看着他心疼道。
“我说无事!”白景殊失控的大喊,将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失神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赵嬷嬷叹了口气,一言不发的将杯子碎渣打扫干净,正准备退出去时,身后传来白景殊冷冷的声音。
“赵嬷嬷,这种事儿,就不用和阿昔汇报了,知道吗?”
“王爷饶命!”赵嬷嬷咚的跪在地上,自己是皇上送来监视王爷的,王爷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不过今日,语气中竟是起了杀心。
“退下吧,”白景殊疲惫的挥了挥手,他真的太累了。
赵嬷嬷如释重负的将门关上,只觉得自己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她是看着景王爷长大的,他心思深重,万事做一步想百步。
屋内的白景殊,突然看见自己的手上满是淋漓鲜血,慌忙后退跌倒在床上,再睁开眼时一切如常。
“报应吗,”白景殊喃喃的,顺势将自己蜷缩在被子中,“总要有人背负骂名的。”
迷迷糊糊中,白景殊似乎听见外面逐渐喧闹,继而是赵嬷嬷的呵斥声,外面便重归安静。
这一睡,就睡到第二日清晨,天刚微微亮,便听着赵嬷嬷急切的敲着门道:“王爷,出事儿了!言将军和秀阳县主失踪了!”
白景殊猛的坐起来,披上外衣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赵嬷嬷支支吾吾道:“昨夜晚饭时候,有下人来报,说是在进香的路上停着秀阳县主的马车,但里面空空的没有人。”
“那为何现在才报,”白景殊咬这牙问道。
“秀阳县主与言将军关系匪浅,我以为是......王爷,老奴错了,”赵嬷嬷猛地跪下来,哭道:“下人又插了一遍,发现马车上有血。”
白景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堪堪站住了脚道:“此事不要声张,去兵营找来陈副将。”
赵嬷嬷慌忙带着丫鬟而去,一路上不敢耽搁,将陈亮带回了王府。
白景殊刚到前厅,陈副将穿着中衣就被从兵营里拖了过来,正打着哈欠,满脸的烦躁道:“干什么!大早上派小姑娘钻老子营帐!”
“陈将军,你与阿玖关系如何?”白景殊认真问道。
陈亮本想打趣几句,但见白景殊神色严肃,皱眉道:“过命之交,我年幼时受过他父母的恩惠。”
白景殊闻言也不绕弯子,开口道:“阿玖与秀阳失踪了,马车上有血,你知道阿玖有什么仇家吗?”
“他和秀阳县主?”陈亮脸色一变,忙追问道:“在哪里失踪的!”
“雁荡山,去朝露寺途径雁荡山。”白景殊道。
“完了!”陈亮颓然的坐在凳子上道:“雁荡山上有一批匪,不劫民,不劫商,不劫官,但劫有罪之人。因为一直未与朝廷有什么冲突,且雁荡山地势陡峭,易守难攻,剿匪之事便拖了又拖。”
“言将军幼年时,家遭牢狱之灾,全家获罪,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怕是被那伙匪人盯着,劫走了!”陈亮烦躁的挠着头道。
“有罪之人?”白景殊勾起嘴角自嘲道:
“陈副官陪我走一趟雁荡山,我倒要看看,阿玖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