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离一路快马加鞭来到南山脚下,虽他对南山并不熟悉,但也知虎啸崖并不是什么难找之地。
一开始他就感到有些不太对劲,他早就听闻言慕玖身手了得,有时心痒也会想与他切磋一番,但看的出言慕玖相当不待见自己,索性就没有提,生怕他直接出手弄死自己。
白景离不解的是,为何身手这么好的人,会让白景殊遇险?这其中必然有些问题。
并不费多大功夫便来到了虎啸崖下,这崖下果真如宫中人所说,布满碎石,中间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
若是从崖上坠下,必然在这附近,但只怕……
远处传来一声虎啸,果真是虎啸崖不假,怕什么来什么。白景离一贯带着笑意的脸上,终究是浮现出一丝不耐,一手拔出背上的弯刀向前走去。
一块巨大的岩石之后,一只猛虎正在撕咬着已经血肉模糊的猎物。
白景离确认了那猎物并非人形,便松了口气。
这崖下猛兽众多,要寻到白景殊绝非易事。
皇帝派去的人搜寻多时无功而返,白景昔得知后更加气闷,接连几日都未上早朝。
风月楼中一如往日般热闹,一位衣着华贵的富家子弟一踏入风月楼中,楼里的妈妈便迎了上来,笑容满面得道,“哎哟,李公子,您都好久没来了,我们家蝶雨啊可想您了。”
那李公子不笑还好,一笑便露出一口黄牙,“今儿本少爷不找蝶雨,妈妈有劳去请卿绾姑娘了。”
“这……这……”妈妈面有难色。
李公子看她吞吞吐吐,瞪眼道,“怎么,看不起本公子?”
“不不不,那哪儿能啊李公子。”妈妈连忙解释道,“卿绾姑娘她,她近日不见客。”
“什么?不见客?”李公子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前几天她还骚的很什么似的,怎么就不见客了?你是不是就是看不起本少爷!”
见他大有闹事之意,妈妈一急,说道,“奴家真的绝无此意!只是那,那我的宝贝卿绾姑娘她病了……”
“病了?”李公子眼珠子转了转,“卿绾姑娘病了这么大事儿,你们风月楼也不找大夫给她诊治?”
妈妈被他闹得有些烦躁,“奴家已经请大夫给卿绾看过了,大夫说需静养。”
“那算了,真扫兴。”
“就是就是。”
李公子一拂衣袖,带着身后跟着的公子哥儿走出了店门。
妈妈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银子飞走,倚在门口看着李公子的背影,忍不住小声道,“诶哟我的宝贝卿绾,好端端的害什么相思病哟。”
虽说近些日子卿绾闭门谢客,但这风月楼却依旧红火。这楼前又停了一架熟悉的马车,妈妈连忙打起精神来,她知道车上那位是个了不得的贵客,万万不能怠慢。
王松慢斯条理地下了马车,还没待妈妈迎上来,便一摆手道,“去叫卿绾来天字一号阁。”说罢便径直上了楼,身后还跟着一众官员。
挽卿阁中,卿绾面色憔悴,看妈妈进来,直接说道,“妈妈,奴家近日身体不适,不便接客。”
妈妈瞪她一眼,“你瞧瞧你这样子,自从听说言将军入狱便是这幅模样,你也不想想言将军是什么身份,你还指望高攀呢!”
卿绾摇了摇头,“卿绾从未奢求言将军垂怜。”
妈妈坐在她身旁,苦口婆心道,“你既已知,又何须在意,何须为此事烦恼?”
“奴家……”卿绾正欲再说些什么,便被妈妈打断。
“好了!”妈妈大冷天也依旧摇着那把桃花扇,“王丞相来了,你机灵点儿。”
卿绾心知无法拒绝,眼中浮现一丝厌恶,但仍是开始梳妆打扮。妈妈看她这样,也就满意地走了出去。
悉心装点后的卿绾一如往日的气质出尘,王松一见她便春风满面,卿绾乖巧的坐在王松身侧。
王松用皱巴巴的手搂住她的香肩,卿绾心中厌恶更甚,但依旧带着浅笑,“丞相,多日不见,奴家好生想您。”
王松正值得意之时,听她这么说,越发愉悦,伸手摸了摸卿绾精致的脸庞,“老夫也念卿绾念的很。”
卿绾被他摸的一阵恶寒,笑道,“丞相,近日可是有何喜事?”
王松哈哈大笑,“卿绾姑娘果然会察言观色,老夫近日爽利的很。”
王松侧过头,对一旁的大臣说道,“这白景殊一死,老夫心里清净多了,没成想这言慕玖还跟着入狱,你们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
听闻言慕玖三个字,卿绾身子一僵,恨不得立刻起身离去。
户部尚书笑道,“那可不,真是天助丞相。”
天字一号阁内一片笙歌,似乎是在庆祝着什么。
与外界一墙之隔的皇宫中,慈宁宫内,太皇太后一睁眼便喊着要殊儿,一众嬷嬷如何劝都不管用。
得知太皇太后病了,皇帝这几日也没少往慈宁宫跑,一见白景昔来,一众嬷嬷齐齐跪下,“老奴,参见皇上。”
太皇太后像是没察觉到他似的,仍旧口中唤着,“殊儿,殊儿。”
白景昔坐在她身边,“皇祖母。”
太皇太后没有回应。
白景昔微微蹙眉,“皇祖母?奶奶?”
许是这声奶奶才让太皇太后恢复了清明,拉着他的手,问道,“是阿昔啊,寻到你皇兄了吗?”
白景昔摇了摇头,“朕派人在虎啸崖低翻了个底朝天,也未找到。”
太皇太后有些僵硬的哦了一声,“没想到哀家这把年纪,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受不住啊……”
白景昔眯了眯眼,目光中有一丝狠意,“朕若查出刺客,必诛他九族不可。”
门外一阵骚动,只听门口的老嬷嬷恭敬地喊了一声离少爷,白景昔就有些坐不住了。
“皇祖母,你好生歇着,朕改日再来。”
“哎。”太皇太后双目无神地点了点头。
行至门口,刚好遇见走进来的白景离,白景离看着他,微微笑道,“参见皇上。”
小皇帝也没搭理他,径直走出了慈宁宫。
多日未上朝,众臣也皆知皇帝丧亲之痛,又不少朝臣私下里给皇帝递折子建议尽快未景王爷安排丧礼。
白景昔冷哼一声把折子扔到一旁,“他们真是生怕朕的皇兄没死透。尸身未寻到之前,不办丧礼。”
李公公对近日皇帝的脾气已经习惯,也不劝他,而是附和道,“就是呀皇上,这一群老东西,您说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万一景王爷吉人天相,哪天就自己回来了呢?”
白景昔看他一眼难得的没骂他,李公公忍不住心中窃喜。当皇上看谁不顺眼的时候,只管跟着骂就对了,省的自己挨骂。
小皇帝看着小李子的窃喜,踢他一脚,“小李子能耐了啊?你以为你偷笑朕看不出来吗?朕的皇兄不知所踪,你还敢笑?滚出去!”
小李子委屈地揉了揉屁股,爬在地上滚了出去,一边卖力地在地上滚,一边忍不住感叹到,果然无论如何都免不了皇上的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