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难得白景殊醒来言慕玖还在身侧,或许是昨夜从铁骑营归来着实有些晚,言慕玖此时还未醒来。
白景殊刚想起身,才发觉言慕玖的手还在搂着自己的腰。生怕将他惊醒,白景殊只得乖乖躺了回去。感受着言慕玖的气息,白景殊沉默地凝视着言慕玖的睡颜,那如刀削般无可挑剔的五官,想必彼时的言老将军也是如此,才会引得宛嫔牵挂十余年罢。
白景殊忍不住伸手去触摸那俊朗的眉宇和挺翘的鼻梁,不曾想言慕玖却猛的睁开眼抓住了他的手。
白景殊一惊,想把手收回,但言慕玖力气极大,就这样捏着他的手。言慕玖眯起眸子,“趁我睡着偷看我?”
“不,不是。”白景殊有些窘迫。
言慕玖就爱看他这样子,戏谑道,“用不着偷偷摸摸的,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摸。”
白景殊先前是真的没有发现言慕玖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一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道,“怎么醒了?不多睡会儿?”
“你醒了我便也醒了。”言慕玖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白景殊别开眼不去看他,因为他分明感受到了言慕玖身下某处的硬热正在贴着自己。
“既然醒了,那便起来罢……”
“不起。”言慕玖说着还将搂着白景殊的腰的手,收的更紧了些。
白景殊对这般无赖的言慕玖毫无半点法子,只是不知如今他又是何意。既然不喜欢,那就不要给自己留念想,留了念想,再抽身离去,实在是有些残忍。
看着白景殊走神,言慕玖有些不悦,“如今你都不会说些顺耳的话来了么?”
“……何为顺耳?”
“诸如你说过的,你喜欢我之类的话。”言慕玖唇角带笑。
“我喜欢你。”白景殊一本正经地说道。
言慕玖很是受用,先前白景殊对他那般冷淡,让他有种不安。这种不安一直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虽说先前他被皇上下旨被迫入赘景王府时,的确有想过让白景殊厌恶他,可如今他却并不想,一点都不想了。
言慕玖心情不错的在他唇上碰了碰,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吻。
白景殊也很想问一问,言慕玖喜不喜欢他。实际上关于此事,先前便已经问过,言慕玖给的也是令他满意的回复。可后来……白景殊轻笑一声,此时这个问题,他却不敢再问了。
言慕玖看他笑,也只当是由于方才的吻。
言将军和王爷昨夜一起过夜了。此事瞬间传遍景王府。
“莲姐姐!莲姐姐!你快说说,王爷跟将军这是不是……”
“你们在说什么?”白景殊恰逢从此处经过,看到了低着头窃窃私语的侍女,忍不住问道。
侍女们一惊,连忙欠了欠身,说道,“奴婢见过王爷……我们不过是嘴碎闲聊两句罢了。”
白景殊也并未在意,穿过庭院来到前殿,发觉言慕玖正在前殿坐着用膳。
“今日不去军营?”白景殊问他。
言慕玖头也没抬,“不去。”
白景殊笑道,“你军营中人不会有所不满?”
“他们巴不得我不去。”言慕玖将模样精致的小笼包塞入口中,“况且,对我不满,他们先爬到我这个位置再说罢。”
言慕玖想到先前户部之事,说道,“你这次可够狠,就没想过王松会怎么报复?”
白景殊却风轻云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言慕玖笑了笑,“不错。”
言慕玖打心底发觉,白景殊自从那次虎啸崖之事以后,仿佛有些变化,不似以前那般瞻前顾后,但也对他开始有些不一样。前一阵的冷淡渐消,大抵也是由于章飞双之事,可还有一种言慕玖说不大上来的思绪,令他感到有些苦恼。
雪落来到景王府也有些时日,一开始也有些不太适应。他原本在南风馆或是章府时,做的都是些不入流的活儿。
景王府的侍女见他模样生的好看,也忍不住出言逗他,把他逗的面赤耳红。每次都由赵嬷嬷出面,小侍女们才肯罢休。
雪落有些茫然,他只伺候过男人,从未被同龄女子这般调戏过。
言慕玖与白景殊正在交谈间,殿外侍女跑进来,低着头小声说道,“王爷,将军,府外有人求见。”
言慕玖几乎是瞬间便认定是白景离,不假思索地开口,“不见。”
白景殊却耐心问道,“是谁?”
侍女想了想,“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和一个黑黝黝的少年,奴婢本以为是哪家调皮孩童,本欲打发走,可那姑娘却说,您不会不见他们。”
白景殊轻轻笑道,“她是不是说自己叫茯苓。”
侍女连连点头,“回王爷,正是这个名字。”
“那便去请他们进来。”
“是谁?”言慕玖蹙眉问道,他想了许久也没想起茯苓这等人物是谁。
白景殊有些好笑地说道,“是当初在南山救了我的医女。”
听他提及南山,言慕玖立刻沉默了,此事也一直压在他心底,当时白景殊从虎啸崖跃下时的场面,他还记得清清楚楚。以及后来在天牢中那不见天日的日子,每一天他都在想白景殊坠崖时的心境,是不是十分绝望,或者是失望?
“哈!终于找到你啦!”
娇俏可人的姑娘从殿前跑进,却被身后黑黝黝的少年拉住了衣摆,使劲打眼色道,“他可是王爷……”
被此提点,姑娘才反应过来,连忙道,“草民茯苓,见过王爷。”
这般客套的茯苓,反倒有些不适,白景殊道,“你与我有救命之恩,不必拘礼。”
茯苓对身后的首乌翻了个白眼,说道,“看吧,我就说他不会在意的。”
首乌站在一旁,也不敢说话,就这么看着白景殊。先前他还曾捉弄过白景殊,要不是茯苓偏要出山,打死他都不会出现在白景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