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若说这最忙碌的,还是皇宫,每年今日,历代皇帝与皇后都要在奉天殿前举行祭祀大典,向上天祈福,以保来年风调雨顺。
皇上继位以来,皇后之位一直空缺,祭祀之事向来是由贵妃娘娘代理,今年也不例外。
月桂宫中上下都忙作一团,贵妃的贴身宫女,正在位贵妃精心修饰着妆容,此妆不可太过浓烈,需恰到好处。织纺也送来了祭祀时所穿的衣物,乃是一条大红的广袖流仙裙,华贵的绸缎上用金线勾出一只振翅欲飞的金凤凰,又用孔雀尾作以装饰,上面还点缀着各式各样的宝石。
贵妃轻轻抚摸着那光滑绸缎上的那只凤凰,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那宫女见了,说道,“娘娘您看这礼服,完全是按照皇后的规格来做的,今年也是由您与皇上一同主持祭祀,说不定这皇后之位指日可待了。”
皇帝已许久未来过月桂宫,贵妃也多日不曾见过皇上,如今看着这留仙裙上的凤凰,忍不住想莫不是皇上在暗示什么?心中不住地窃喜。
虽宛嫔有了身孕,但皇上还不是这么久了都没去瞧过她,就凭她那宫女出身,最高也就是个嫔了。还有皇上近日宠幸的那个男宠,区区男宠更是不足挂齿,连个位分都不会有,待皇上腻了,还不是要来自己身边?
想到这儿,心情便极好,妆点完毕后,在铜镜前看着镜中那垂在两侧熠熠生辉的珠钗,又引来宫女们的一阵夸赞。
奉天殿前肃穆而威严,皇帝一身亮黄龙袍,胸前坠着朝珠,那一身鲜亮的衣,象征着大尧繁荣昌盛。
巨大的青铜鼎里焚着香,一旁摆放着祭祀用的祭品。文武百官站成两行,贵妃与皇帝从中间缓缓走上高台,点燃手中的香,对天地恭恭敬敬地三拜,将香放入青铜鼎中。
白景昔转过身,看着台下的文武大臣,写下“风调雨顺”四字。
待祭祀大典结束后,众臣也都散去,各自回府准备守岁。
白景殊一身绛纱袍,头戴一顶远游冠,腰间悬着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整个人都颇为精神。
言慕玖也身穿一身朝服,来到白景殊身侧,二人便一道去了慈宁宫。
太皇太后已等候多时,看他们二人来,脸上也是露出了欣慰地笑。也不知是为何,与外界的喧闹相比,这慈宁宫真当是冷清的多了。
白景离也走了进来,看到白景殊,也是有些欣喜,便喊到,“皇兄,多日不见,可有想我?”
还没待白景殊开口,言慕玖便替他说道,“不想。”
太皇太后见他们这样,也是笑了起来,“哀家早就听人说,慕玖盯殊儿盯的紧,今日一见还真是。”
言慕玖颇为有礼的对太皇太后一笑,说道,“皇祖母说的是,景王爷如此招人,我自当看的紧些。”
白景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也只是跟着笑了笑。
没过多久,老嬷嬷便进来说道,“太皇太后,宛嫔到了。”
一听宛嫔来了,太皇太后连忙道,“快,快让她进来,她如今挺着肚子,你们可得小心着点儿。”
宛嫔一踏入殿门,便看到了白景殊与言慕玖二人,她与这两人也许久未见,眼下只是对他们含笑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再见到宛嫔,心中也是有些复杂,但更多的也是心存感激。
太皇太后笑眯眯地招呼她坐在自己身旁,拉着她的手一番嘘寒问暖,宛嫔也都一一作答。
到了最后,太皇太后叹道,“哀家听说,阿昔最近宠幸了一个男宠,还喜欢的不得了,让你受委屈了吧?待会儿哀家就替你说说他去。”
宛嫔连忙劝阻道,“太皇太后不必多虑,皇上也是图一时新鲜罢了。”
白景离在一旁听着,唇上带着不明意味的笑意。这一幕落入白景殊眼中,不过白景殊也只当没看到,他已决定不再插手他们二人之间的事。
没过多久,便听到殿外传来李公公那又尖又细的声音,皇帝大步从殿外走进,一看人也都来齐了。
他看了一眼腹部明显隆起的宛嫔,他也知自己已经数月未去见过宛嫔了,也的确有些不大合适,便象征性地问了几句,宛嫔也答一切安好。
太皇太后让众人落座,除了山珍海味,宫中的嬷嬷端上数碗热气腾腾地饺子来。
太皇太后道夹起一个饺子,叹道,“哀家本想叫个妃子来一起包饺子,宛嫔有身孕不方便,贵妃又与阿昔一道祭祀去了,实在不知是找谁好,阿昔你可得赶紧给哀家找个皇后来陪陪哀家。”
一听要让他立后,皇帝就有些头疼,说道,“皇祖母,朕倒是有位人选,不过您肯定不愿。”
太皇太后看着他,“你倒是说说看,哀家怎会不愿?”
皇帝没再说话了,太皇太后看他不做声,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向和蔼的她竟然也有些薄怒,“阿昔你说的可别是那个男宠,真是胡闹,贵妃,宛嫔,个个都是好人选,你怎的偏偏看上那男宠?”
言慕玖一幅看戏的姿态看着白景离,白景离用眼神回应:不关我的事。
白景殊见状,打起了圆场,气氛也就缓和了不少。
太皇太后看着满桌的佳肴,说道,“哀家年纪大了,平日也只吃些清淡之食,这些都是为你们准备的,多吃一些。”
除了佳肴,还有必喝的屠苏酒,一杯下肚,便觉得腹中传来一阵暖意。也开始像寻常人家那样,唠起家常来。
皇帝的有意无意地看了白景离一眼,也正好撞上白景离正在看他的目光,也不知为何,竟觉得生出几分像是偷情的感觉来。
坐了一会儿,太皇太后见皇帝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提醒道,“阿昔是不是该去陪妃嫔们用年夜饭啦?”
皇帝这才想起还有这茬儿,只好有些不情不愿地起身,又看到白景离在笑。他是真的有些捉摸不透白景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