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嫔醒来且腹中之子无恙之事,也传到了景王府。
白景殊一手负在身后,听着下人前来禀报,也稍稍放下心来。
言慕玖看他近几日一直为此事而操心,便打趣道,“宛嫔险些小产之事,你比你皇弟还要急。”
将下人打发走,白景殊听着言慕玖的打趣,才无奈笑道,“若是没有景离之事,我倒是不会这么急,但宛嫔腹中子必须保住,白家的江山不可后继无人。”
言慕玖啧了一声,有些不解地问他,“王爷为何认为皇上与那白景离就是情比金坚?皇上会从此不再宠幸其他妃子?”
言慕玖所说的话,白景殊也不是没有想过,但他只是隐隐觉得此事并不简单,万一一发不可收拾,保全宛嫔如今腹中之子也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或许,我该找景离问问,他究竟是如何想。”白景殊这么说道。
言慕玖笑了笑,将他揽进怀中,“王爷可真是为了国事家事操碎了心,难道王爷就从未想过子嗣之事?”
白景殊看着他的神情有些难以言喻,说道,“本王自从看上了你,就未再想过此事。”
言慕玖笑出了声,在白景殊耳边低语,“你皇弟会允许?”
白景殊想了想,先前阿昔的确与他提过让他纳妾之事,便也与言慕玖说了,“倒是说过,让本王日后纳个侧妃。”
言慕玖原本只是打趣他,但听他这么一说,脸色微微一黑,冷声道,“此事王爷最好想都不要想。”
白景殊看着他的神色,也是笑了出来,“本王从未如此想过。”
能心中有一人,已经足够累了,又何尝还能分出心来?
言慕玖听他如此一说,便将他抱的更紧了一些,他很后悔,为何没有早些发觉这个人有这么好?好到余生都想要与他一同度过。
出生于武将世家,能战死沙场乃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他父母去世后,他本以为对世间已无所牵挂,若是能在战场中死去,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
可如今他却开始贪生了起来,并非怕死,只是贪生。果然若是有了牵挂,便会希望一直处于太平盛世,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真的战死沙场,那白景殊会有多难过?不,不忍心看他难过,所以,即使是为了白景殊,他也会好好活着。
或许是安逸太久,竟然也开始想起这些事儿来,着实是有些杞人忧天了。但北牧……虽有协议在先,但此事并不好说。
白景殊看着他,也轻轻地笑着,“大将军在想什么?可别是在外给本王有了什么野种?”
言慕玖勾起唇角,“那可不一定,王爷可得最好被人找上门的打算。”
“你……”,白景殊本是也想打趣他几句,却没想还是说不过他。
也是,当年言将军风流韵事人尽皆知,说不好还真会有什么野种,那要是姑娘真的找上门,他是认还是不认?
言慕玖未料到白景殊竟真的如此认真的思考起了这件事,忍不住问道,“王爷莫非真的如此宽宏大量?”
“那本王还能如何?”白景殊轻轻叹了口气,“先前绾桃之事,便已给本王提了个醒。”
“……”,这次轮到了言慕玖有些无言,先前的确是自己混账,想借此来气白景殊罢了,看样子白景殊也的确被气的不轻。
言慕玖咬了咬他的耳廓,便说道,“王爷尽管放心,此事并不曾有,我哪能如此随意?”
白景殊感到有些痒,微微避开了一点,却又被人拉了回去,便无奈道,“那便最好,不然本王可又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言慕玖低笑了几声,说道,“我所有的,可都是给了王爷,若是真的有了种,那也是王爷的,王爷若是能生,早就给我生一窝满地跑了罢。”
霎时间白景殊脸色涨红,不知为何,此人竟然愈发的不要脸了起来。
看来这辈子都是说不过他了,白景殊轻轻叹息。
正当白景殊以为这人又要对他图谋不轨时,却不料言慕玖一把将他扶起,说道,“难得今日日光正好,王爷可愿随我到军营走走,点霜可是有点想王爷了。”
这倒是有些出人意料,白景殊点了点头,既然闲来无事,出去走走也是不错。
二人策马来到军营,前些日子不少京城附近的士兵都回家过年去了,刚回到军营,此时正是干劲十足。
他们看到大将军又带着景王爷来,忍不住想起大将军当日在赛马场,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景王爷举止密切之事,忍不住抽了抽嘴脸,可以看出,大将军真的十分在意景王爷了。
陈亮难得的不在军营,言慕玖也并未在意,带着白景殊一路来到赛马场。
点霜此时正在马厩中悠哉悠哉地啃着草,它既然是大将军的专属坐骑,待遇也自当是与其他马儿不同,它鼻孔里冒着气,也颇有一副王霸之气。
负责喂马的士兵远远地看到大将军过来,便将点霜给牵了出来。
言慕玖走近后接过缰绳,摸了摸点霜雪白的鬓毛,说道,“老子又带着老婆来看你了,这次你还服不服?”
点霜似乎是翻了个白眼,不满地撅了撅蹄子。
言慕玖纵身上马,冲着白景殊伸出了手。
白景殊抬头看着他,日光中俊美无匹的少年或许已不该称为少年了,被渡上了一层金边,正冲着自己伸出了手。
白景殊一把握住他的手,也上了马。待坐定后,言慕玖一甩手中缰绳,点霜向天嘶鸣一声,向前飞驰而去。
远处的士兵,看着赛马场上尽情驰骋的两人,眼中也充满了羡慕。他们原以为景王爷不过是个酒囊饭袋,不过已对他有所改观,看着大将军与王爷这般,忍不住想到,或许这就是神仙眷侣罢。
身在军营二三十岁还未娶妻的一众士兵,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内心百感交集。他们在心中告诉自己,自己是一心为国,无心顾家,才未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