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令风走后,白景殊也仍是有些放心不下,并非不信任大理寺,而是此事并不简单,若是让大理寺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操控这件事的人,只怕会对叶令风不利。
对于此事白景殊为何笃定是有人故意制造恐慌,乃是由于这个时间未免太过巧合,西岭王的传书前几日才送到京城,便出了这事儿,而他们也并非不会想到这一层,定是有备而来让人查不到他们头上。
这着实有些棘手。
言慕玖看着白景殊垂着头,一副若有所思之状,也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便安抚道,“此事你大可不必忧虑,叶令风既然敢如此行事,定也是知道后果,他们奈何不了叶令风的。”
虽是这样说,但白景殊仍是隐隐有些忧虑,并不只是担心大理寺,更多的是若是再有少女出事该当如何?虽未亲眼所见那少女的尸体,但单是听起来便十分可怖。此时京城中已是人心惶惶,若不早日查明真相只怕会让百姓对朝廷愈加失望。
言慕玖也知白景殊最担忧的还是百姓安危,便说道,“近日的事儿都是在城中人迹罕至的地带发生,不如今夜我便去巡视一番。”
白景殊的第一反应便是此举太过冒险,但随后又觉得自己无需这么想,言慕玖的身手整个大尧都无人能及,再加之暗卫的跟随,应当不会出什么差错,便同意了此事。
与此同时,白景离也游走在京城中的青石长阶上,他也听说了近日关于苗疆人巫蛊之事,尽管是大白天,仍能察觉街上的姑娘少了很多。
酒楼中仍是人声鼎沸,大多是在谈论此事的,男人们倒是并没有被此事所吓到,只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有个大眼看过去五大三粗的男子喝了口酒,一抹嘴,豪放的说道,“要是让老子逮住那作恶的苗疆人,非要打断他们的腿不可。”
听他这么一说,也有几个男子不甘示弱地说道,“就是就是,只会欺负女人,那苗疆人也就这点本事了。”
有位书生模样的人说道,“听说朝廷要修蜀道啊,有书中写这苗疆人个个擅长用蛊,杀人无形,这还只是出来了几个都闹成这样,蜀道要是修成,那岂不是要死更多人了?”
众人皆认为书生说的有理,便纷纷附和着说道,“就是啊,要是那苗疆人都出来,那不就天下大乱了?此举不妥,不妥。”
此时也有人小声地说道,“我看也不一定就是苗疆人干的吧?”
众人都看着他,那五大三粗的男人瞪着眼,说道,“怎么不是苗疆人干的?你没听说那死去的小姑娘身边都有条死了的蛊虫?”
“可是……可是,”那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被众人的声音给淹没了过去,见无人搭理他,他也只好闭了嘴。
他们的谈话一字不落地落入白景离耳中,他也知此时并不简单,想必他的皇兄也已经得到了消息,说不定已经在着手查清此事,或许小皇帝也已经知道了。
传闻中,少女都是清晨被人发现尸体,那就是说是在夜间死去的,可女子为何要夜间出门?此事本就有问题。
此事传入皇帝的耳中,白景昔双手握拳,狠狠砸在梨花木的桌面上,说道,“天子脚下也敢作祟?真当朕是好惹的?李成福!”
李公公连忙应道,“陛下有何吩咐?”
“传叶令风!”白景昔厉声道。
李公公躬着身,对白景昔说道,“皇上,今早景王爷已经传了叶大人去景王府,想必也是说这件事,大理寺大抵已经开始查案了。”
白景昔点了点头,说道,“皇兄消息倒是得的快,也好,传朕旨意,令大理寺在三日之内查明此事。”
“嗻。”
夜深霜重,京城内灯火渐熄,言慕玖此时已经去了城门附近探查,白景殊也并未等他,吹了灯便睡下但此夜睡的则是极不安稳,似乎总在半梦半醒之间。一直在想这件事,也不知言慕玖那边进展如何。刚有沉睡之意时,天还未大亮,便有侍女有些急促地叩了叩门,喊道,“王爷,大事不好了。”
睡意猛然褪去,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白景殊连忙起身,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也不知自己的感觉是不是成了真。
待整好衣物后,他便去开了门,那侍女一脸惊慌之色,一见他便说道,“打搅王爷休息请王爷恕罪,只是……”
白景殊心中不妙的感觉愈发强烈,便问道,“只是怎么?”
那侍女咬了咬牙,一时间也有些语无伦次,便说道,“王爷且随奴婢去王府门前瞧瞧吧。”
一路上白景殊的脸色都是紧绷着,他甚至已经想到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脚步也不由得变得更加快了些。
景王府内已是灯火通明,还没走到府门前,便看到赵嬷嬷以及一众侍女正围在府外门前,个个面带忧色。
一见白景殊来,下人们连忙让出了一条路,白景殊这才看见,言慕玖正在人群中央,在俯身查看着什么,待走进了白景殊面色愈发凝重,一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不难看出是已经断了气。
言慕玖抬头看了看他,轻轻摇头,示意此人的确已死。言慕玖起身,挡在白景殊身前,说道,“还是不要看了罢。”
白景殊知他意图,言慕玖是不想让自己看到如此不堪的一幕,但白景殊仍是道,“既然是在景王府门前,我还是需要知道的。”
言慕玖也就不再阻拦,让开了路,说道,“与传闻中一模一样,七窍流血,双目被捣碎,身边还有只死去的蜈蚣,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