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死后,这个名字在朝中便无人敢再提起了,仿佛是瘟疫一般,让人唯恐避之不及。原本丞相的大权也大多都落入景王爷之手,先前还有许多看不上景王爷的,也都在想法设法地与之结交。
此时正值二月天,冬去春来,天气渐暖。白景昔却始终在想,先帝临终前究竟对自己的皇兄说了什么。但白景昔也看得出自己的皇兄并没有什么野心,可此事就像是横在他心里的一根刺,每每想起便觉得不痛快,但又不能当面质问。
李公公给皇上换了杯热茶,看皇上正在烦恼,也不敢打扰,正准备下去,却被白景昔叫住了,问他道,“小李子,你认为,朕的皇兄为人如何?”
李公公听完想了想说到,“为人谦逊,内敛,深谋远虑。”
白景昔接着问道,“那大将军如何?”
李公公也不知皇上突然问这一串问题究竟是何意,但也只能如实回答道,“大将军为人正直,有勇有谋,乃是朝中栋梁。”
白景昔也并未评价什么,他最忌惮的不过是这两人连手,但只希望是他多虑了罢。
小黑猫今日竟出乎意料地精神的很,正在殿中打滚,看上去比先前要瘦了些。自从白景离说了它太肥了之后,白景昔也左看右看觉得确实如此,便命人减少了它的食量。
起初小黑猫还有些不适应,总是夜里去找吃的,都被小太监抓回,过了几日便好了。
白景离近几日又不知去哪里了,气的皇帝直想把他栓在宫中,前几日小李子问他要去何处过夜,他也算是想起自己许久未去过后宫临幸了,这样着实有些不妥,便随便点了个妃子。
虽是绝色佳人温香软玉在怀,白景昔却心中毫无波动,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女人了。但毕竟来都来了,如此便走也有些不合适,只能临幸了那个妃子,只是毫无快意可言,甚至脑中想的也是白景离那张带着异域风情的脸。
皇上许久未临幸后宫,那日突然在后宫留宿的消息也很快传开,那名妃子也是扬眉吐气了,引得不少妃嫔羡慕不已。
若是真的能给他个名分让他老老实实的在宫里待着伺候自己便好了,白景昔甚至如此想到。
不过,总归是由白景殊执政之后,关于让他立后的奏折便少了许多,他也实在不想在看到那些字眼。
思来想去白景昔决定派人去跟踪白景离,他倒想看看,白景离一天到晚都在干些什么。
派出去的人第一天来汇报白景离的行踪,便是出宫,到了宫外茶楼闲坐一番,听说书人说故事,再是去风月楼……
至此白景昔打断了他,质问道,“哪儿?风月楼?这一段着重说,他干什么去了。”
“是皇上。”那人也不好多问,继续说道,“属下也潜入了风月楼,离少爷似乎与楼里的妈妈熟络的很,点了两个姑娘去了二楼雅阁,属下也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不过离少爷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么,陛下也应该能想到了。”
白景昔脸色一黑,之前白景离满口说什么自己不喜欢女人,这一天天的还总往风月楼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那人看着皇帝脸色不好看,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但皇帝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那人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大抵一个时辰之后,离少爷才从二楼下来,看上去精神抖擞十分愉悦。”
白景昔脸色更黑了,他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背叛皇上?
那人看着皇上的脸色,擦了擦汗,已经有些不敢说了,心道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
皇帝却追问他之后之事,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后来离少爷便回了宫,好像还去了趟织纺。”
“等会儿。”白景昔打断他,眉头微蹙,问他,“他去织纺做什么?”
“这个属下也去问了,织坊的宫女说,离少爷要她们做一件衣裳……”
“什么衣裳?”
白景昔有些疑惑,平日的吃穿用度,应该也不缺他的,他竟有心思亲自跑到织纺去让人做衣裳?
那人回想了一番说道,“是一件留仙裙,似乎要求还挺高的。”
一瞬间白景昔便想出了许多种可能性,这白景离一定是在那风月楼有了相好,要送件留仙裙去讨好那女人!
真是岂有此理!
白景昔再也听不下去了,怒喝道,“去!把他人给我找来!”
待白景离走到养心殿门前,李公公赶紧拉住他,说道,“哎哎哎,离少爷,皇上似乎有些不顺心,你说话可得注意着点儿啊……”
就在来时白景离便已经想到小皇帝这么急着叫他来是所为何事了,他一早便察觉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只是不想理会罢了。
进了养心殿,小皇帝果然是一脸阴沉的看着他,开门见山地质问道,“你去风月楼干什么去了?你当初不是说不喜欢女人?”
白景离看着他的脸色,脸上含着笑意说道,“不过是去听听曲儿罢了,皇上这副脸色,可是……吃味了?”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白景昔瞪着他,被他说中,白景昔也不愿承认,只是冷声说道,“朕只是嫌那些女人不干净罢了。”
白景离走到他跟前,叹了口气说道,“皇上放心,我并未碰过她们,真的只是去听曲儿。”
看他神色也不像是说谎,白景昔将信将疑地问,“那你去织纺做什么?还要做留仙裙,难道不是要送给那群女人?你这还怎么解释?”
听到小皇帝说起此事,白景离低笑了两声,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小皇帝立刻骂道,“你可真行啊你!”
白景离笑弯了一双眸,盯着小皇帝说道,“陛下可否暂且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白景昔瞪了他一眼说道,“朕就当方才什么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