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白景殊被政务缠身,每日都不得清闲,似乎有看不完的折子。言慕玖有些看不过去,便说道,“何时新任丞相才能上任?”
白景殊一边看着折子,一边吩咐下人将挑出来的折子送往养心殿,待忙活完了,才回头说道,“此事估计还需半月,在此期间只能如此了。”
言慕玖捏了捏他消瘦的脸,有些心疼地说道,“之前好不容易养胖的,如今又这么瘦了。”
终于看完了折子,白景殊起身活动了一番筋骨,便想起了几日前白景离曾来景王府提起近日太皇太后似乎身体不大好,便对言慕玖说道,“听说皇祖母近日身体不适,阿玖可愿随我去一趟慈宁宫?”
言慕玖自然是不会拒绝,二人便乘马车一同入了宫。
到了慈宁宫,正巧宛嫔也在此处,数月未见,宛嫔的肚子也是大了不少。此时她正与太皇太后说着话,太皇太后看起来状态的确不大好,但看到白景殊来,苍老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一丝笑意,“殊儿,慕玖,也就你们还记挂哀家。”
白景殊坐在她跟前,握住她满是皱纹的手,问道,“皇祖母,近日可否是感到不适?”
太皇太后轻声咳嗽了几声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不适,就是年纪大了。”
白景殊看着太皇太后一头华发,在回想起儿时太皇太后的意气风发,一时间也感到唏嘘不已,果然是岁月不饶人。
自从上次白景殊连夜入宫,告诫宛嫔要善待龙嗣之后,她也真当注意了许多,毕竟她也需要个依靠。
宛嫔也听闻前几日王松被斩首之事,也觉得心中十分畅快。事到如今,当年的仇人便又少了一个,为言老将军平反旧案之事仿佛近在眼前了。
又寒暄了几句,白景离也从殿外进来,看到他皇兄也在,顿时来了精神,喊道,“皇兄!”
太皇太后看他回来,便随口问道,“方才阿昔急匆匆的找你,是什么事儿啊?”
白景离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事儿,上次我出宫给他带了些小玩意儿,皇上很喜欢的,跟我道个谢罢了。”
白景离这个谎扯的行云流水,太皇太后丝毫未曾怀疑,只是笑着说道,“看你们兄弟几个感情这么好,哀家也放心了。”
白景殊不免有些忧虑,阿昔和景离的事儿绝不能让太皇太后知晓,自己成亲的事,太皇太后虽面上不说,但白景殊也知道她一定也是有些不满的,只是疼爱自己,不做反对罢了。
若是再让太皇太后得知自己的两个孙儿这样胡闹,定会顶不住的。
白景离看似丝毫不为此事慌张,想必也是有了对策,那自己便不必再多操心了。
众人聚在一起说了会儿话,白景殊便告了辞,临走之前,白景离轻声对他说,“皇兄,我已经想好了主意,明日去告诉你。”
在回程的路上,言慕玖假装不在意地问白景殊,“方才那白景离与你说什么呢?”
白景殊想到此事暂且不能让言慕玖知道,便说,“没什么,只是提起了阿昔罢了。”
言慕玖将信将疑地应了一声,他总觉得白景殊有事瞒他,虽然这种感觉不大好,但既然白景殊不想说,那他也不想勉强。
第二日,言慕玖照例去了军营,白景离便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来到了景王府。
白景殊看到他手中所持之物,也生出一丝好奇来,“这便是你说的‘主意’么?”
白景离点了点头,胸有成竹地说道,“我认为大将军必然会喜欢,只不过此物却是送给皇兄你的。”
“送给我?”
“嗯。”白景离眼中含着笑意,说道,“皇兄待会儿再打开看罢,我还有点事儿,便先行告退了。”
待白景离神色匆忙地走了之后,白景殊按捺不住心中疑惑,便将木盒打开了,一件雪白蚕丝留仙裙在盒中,裙上还绣有云纹,白景殊看着这留仙裙怔了一怔,顿时明白了白景离的意思,气上心头,却发觉白景离已经跑了。
这这这……成何体统??
虽是觉得此事不妥,但思来想去,还是将留仙裙给收下了。
军中近日也并无大事,言慕玖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操练的士兵,还在想着白景殊究竟是瞒了他些什么。
陈亮看他走神,忍不住调侃道,“怎么,又想景王爷了?”
言慕玖哼笑一声,说道,“是又怎么样。”
“算了算了,这都压不住你了。”先前还能拿这话来挫一挫大将军的锐气,眼下看来也是不中用了。
陈亮也看着台下挥汗如雨的士兵,说道,“这些弟兄,有的是自小就从了军,走南闯北的打过不少仗,如今在这太平盛世,却掩盖了锋芒啊。”
言慕玖面色沉静如水,他也有这种感觉,或许是太过安逸反倒有些不习惯,甚至还会想念起先前在战场上厮杀的那种快意,只是如今他心中有牵挂,在战场上也绝不会向先前那样视死如归了。
或许是武将世家的传承,才生了他这样一副筋骨,仿佛他本就是为战场而生。
陈亮说起这话,言慕玖心中也不知为何突然升起一股躁动,或许是那颗嗜战的心又开始跳动起来了。
这么想着,言慕玖便走下了台去,随手抄起一柄长枪,对着将士们一摆手,示意他们来过几招。
那些士兵正愁想要知道自己近日操练的结果如何,便大喝一声,提枪便挥了过去,一时间兵刃相交之声不绝于耳,饶是对战多人,言慕玖也仍是游刃有余,没过多久,士兵便败下阵来,惭愧地说道,“本以为近日会有所长进,可还是跟将军差的远了,看来还需继续努力才是。”
言慕玖笑了笑,说道,“如今太平盛世,我还怕你们提不动枪了,看来也并非如此,我铁骑营仍是雄风不减当年!这乃是大尧之幸事,不过仍是不可懈怠片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