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万家灯火渐起,大尧幅员辽阔,在北方边境的一个名叫神耳的小镇上,满载而归的猎户正背着一只野兽往家里赶去,家里还有媳妇儿在炕头等着他。
自从一月之前,这个小镇便没有了北牧士兵的骚扰,百姓也总算放下心来能好好的过日子了。
此地虽是大尧版图之内,但因距北牧极近,前些年一直有北牧士兵来作乱,搅的民不聊生,不少当地百姓因不堪骚扰而选择搬离这个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
但多数人仍是选择留下,此处也有北牧商人经商,当地百姓也明白,北牧之人并非个个都蛮不讲理,那些也不过是少数罢了,自从北牧公主出使大尧之后,他们便与北牧人更加和睦了起来。
猎户回到家中,看着正在炕头等他的媳妇儿和女儿,心中也是感到一天的疲惫顿时消散。
那女孩儿不过三四岁,说话还不是跟利索,她看到猎户回来,伸着手喊着爹爹。猎户走过去一把见她抱了起来,又提起一只山鸡来,说道,“宝儿,看爹给你带了什么?爹这就去烤了给你吃!”
女孩儿看上去也十分高兴,喊着,“吃山鸡!吃山鸡!”
猎户笑着将她放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有与妻子对望了一眼,女人手中拿着一件麻布织成的衣,看着他说道,“这天快不冷了,闲着没事给你们做了几身衣裳,一会儿试试合不合身。”
猎户升起一堆火,开始拔了山鸡的毛,在山鸡的惨叫中,它终于变秃了。小女孩儿捡起地上五颜六色的羽毛咯咯直笑。
猎户看着,便说道,“翠儿啊,这毛挺好看的,要不你就用这给宝儿衣裳上缝点儿。”
那女人轻轻笑了笑,便将一地的山鸡毛拾了起来收好。
没过一会儿,原本活蹦乱跳的山鸡便被烤熟了,肉味儿传来,馋的小女孩儿直流口水。猎户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撕下一只鸡腿给她,小女孩儿接过,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吃的满嘴都是油。
那女子也是无奈地给她擦了擦,呵斥她没点姑娘的样子。那猎户却觉得这样也挺好。
北方的天总要冷些,尽管屋内烧着碳火,仍是有些凉意,一家三口躺在烤的暖烘烘的炕上,倒也不觉得冷了。
小女孩儿最先睡着,还是不是地发出几声梦中的呓语,女人给她掖好被子,小声地跟猎户说着话,这一天仿佛就这么平静而美好。
突然之间,猎户惊觉地面似乎在颤动,他连忙起了身,却发现方才不是错觉,那女人也感觉到了,远处似乎传来一阵马蹄声,能有这阵势,必是有成千上万人!
女人抱紧了熟睡中的小女孩儿,有些不知所措。
猎户起了身,对她说道,“别怕,你跟宝儿就屋里待着,我出去瞅瞅咋回事儿,别乱跑,啊。”
那女人抱着宝儿点了点头。
猎户跑向屋外,只觉得马蹄越来越近,镇子上也出来了不少人,他们均是被着阵仗给吵醒,出来看看情况。
“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清楚啊……”
正当众人茫然之际,有一位浑身是血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的小伙子大喊了一声,“大伙儿快跑啊!!北牧的军队来了!”
猎户来不及多想,立马跑回屋中,叫醒了正在熟睡的宝儿,宝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猎户满脸焦急地抱起了她,对那女人说,“北牧人又发狂了,大部队都来了,快跑吧!”
那女人也是一惊,连忙起身开始收拾细软,那猎户一手抱着宝儿一手拉过她,说道,“别收拾了,又没啥值钱的,保命要紧啊。”
屋外已是一片嘈杂,猎户刚一出门便看到了镇口飘着那狼纹的旗帜,那正是北牧大军!
完了完了,猎户心中说道。
一群骑着马手持长弓地北牧士兵突然闯入,那为首的士兵长还用北牧语喊了一句,“一个都不留!”
霎时间火光冲天,骑着马的北牧士兵点燃弓箭,流矢射入干草铺的房顶立刻便被点燃,一时间惨叫声与小孩儿的哭声震天,乱作一团。
猎户抱着女儿拉着妻子东躲西藏,仍是被那骑着马闯入的北牧士兵给发现了,拉弓射出,猎户心头大骇,连忙将怀中幼女护好,一只弓箭穿透了他的肩膀,猎户痛呼一声,血流不止,但他仍拉着妻子往前跑。
小女孩儿看到爹爹流了这么多血,也是急得直哭,猎户一边跑一边安抚她道,“宝儿不哭不哭啊,爹没事儿的。”
紧接着便又是一只弓箭,刺穿了他的小腿,使他一下栽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翠儿连忙去扶他,他却甩开了翠儿的手,把宝儿递给她,大声喊到,“别管老子了!带着宝儿快跑!今儿老子豁了命,也得保你们娘儿俩周全,快跑!”
翠儿看着猎户眼泪直流,猎户将她一把推出,自己瘸着一条腿,出去引开了追兵。
见此状,翠儿一咬牙,抱着哇哇大哭的宝儿转身就跑,宝儿在她怀中哭着喊着要爹爹,翠儿也只当没听见,只管往前跑。
却被眼前的官兵被拦了下来,翠儿连忙跑进一条小巷,把宝儿藏在一个水缸中,嘱咐她天亮之前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出来,宝儿含着泪点了点头。
那追兵追她至此,看她长的十分清秀,便心生歹念,两人对视一眼,就邪笑着扑了上去,撕开了她新织的衣裳。
外面传来了娘亲的惨叫声,宝儿捂着嘴,想着娘亲说的话,不让自己发出声,豆大的眼泪却一直在往下掉。
这荒唐的一夜终于结束了,日光照进神耳镇,却没有了以往的生机,一夜之间神耳镇被血洗,血腥味儿满天,街上尽是些断肢残骸,仿佛是一座鬼城一般。
而那猖狂至极的北牧士兵,也都不知去往何处了,神耳镇是第一个,但不是最后一个。
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