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衡策着马一路向前,待赶到山中之时天色已经渐亮,山中冒着白烟,满是树木焚烧过后的焦味儿,战事早已结束,李将军所带的一万大军全军覆没无一生还,只剩下一堆烧焦了的残骸。
姜衡策马向前,面色铁青地看着一路上锋芒军的尸首,这才不到十天,不打十天锋芒军便已折损万人,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姜衡站在山顶望着晾城的方向,握紧了双拳,他一定要拿下晾城!
“少帅!属下已找到李将军尸身。”
说着便将那已经烧焦的有些面目全非的尸体抬了过来,仅能从那身铠甲依稀辨认出他是位将领。姜衡盯着那面目全非的尸体看了一眼,冷哼了一声,“废物!竟然折在那北牧人的手里,把他随便埋了吧。”
“是!”
那一代名将的尸身,便被这样草率地埋在了地下,他拼死也未等来救命的援军。
“启禀少帅!整座山都搜过了并未发现生还的锋芒军,北牧大军也已经撤退。”
姜衡点了点头,命令道,“他们一定还未走远!给我追!”
“是!”
北方战事不断,不少懿州百姓流离失所,在短短十日中,他们妻离子散被迫离乡,以躲避战火的波及,他们本就对北牧人近些年的所作所为恨之入骨,此刻更是恨不得亲手能亲手杀了那些贼人以解心头只恨。
北牧与大尧交界处的小镇中已空无一人,惨遭血洗之后变得一片沉寂,完全不复往日的生机,血水已在寒风中凝结,偶尔能听到几声乌鸦的啼鸣,更显得阴森可怖。
京城中则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他们并不知身在疆北的人遭遇了一场什么样的噩梦,还在说着今日京中趣事儿。
对于近来所盛传的采花贼之事,他们并不感到惊恐,反倒是十分感兴趣,说着说着便不禁羡慕起来,一位壮汉咬了一口鸡腿,满嘴泛着油光,“你们知不知道就连那风月楼的花魁娘子也被那采花贼辣手摧花,不过被人发现了,那小娘子倒是没丧命。啧啧啧,听说这小娘子与昔日那名动京城的卿绾不相上下,老子都没能见一面呢,老子也想当个采花贼一亲芳泽啊~”
一旁有人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说道,“得了吧,你要是去当采花贼,不用你动手,那姑娘肯定都不想活了。”
“你这话说的!老子这才叫爷们儿,你懂个屁!”
“行了行了。”有个模样有些清秀的人劝阻道,“你们都少说几句吧,听说大理寺正派人严查呢,说不定过几天就有着落了,你要去当采花贼,是想进牢里陪他么?”
那壮汉砸了咂嘴,也不再说这件事,而是提起那大理寺卿叶令风来,关于此人近日来也被人所津津乐道,不光是他看似十分神秘,更主要的是前些日子他一举给王丞相定罪,此等胆识魄力着实令人敬佩。
景王府中白景殊眉头紧锁,他接到夜影卫的飞鸽传书,说起北方战况,前几日中锋芒军屡战屡败,被打的节节败退。
即使如此,姜鸿飞还不打算上报朝廷么?白景殊冷笑一声,他知道姜鸿飞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只是不甘心如今被言慕玖压过一头,无非是想借此机会立功罢了,只不过这姜鸿飞心比天高,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世人无人知晓夜影卫,此乃白景殊亲手组建的一个江湖组织,且只听命于白景殊,为他搜集各种情报,其中之人各个身怀绝技,武功高强,有些在京城中蛰伏,有些则游走在大尧各个角落。
这几日来,言慕玖像是有所预感一般,整日都待在军营中,白景殊知道,即使自己多么不愿他上战场,但言慕玖本就是为战场而生,他是天生的战神,况且此时也正值危难之际,他更不应如此自私。
只是此时也不知言慕玖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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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衡一路带人追至晾城城下,那城上原本大尧的旗帜此刻已被北牧的狼纹旗所替代,姜衡在远处望着城墙,似是颇有自信。
城墙上北牧的士兵看到尧军追来,甚至站在城墙上大肆叫嚣挑衅,姜衡心中气急,一手挥下命令开始攻城,此次他也是有备而来,阵前的士兵向两侧散开,后面的攻城车缓缓地行驶了出来。
“这……”姜衡身边的副将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少帅,城中还有不少大尧百姓,不宜强攻啊。”
姜衡眯起了眼,看了看他,说道,“本帅能不知道吗?那你说怎么办,北牧人又不出来跟我们打。”
那副将神色有些犹豫,仍想劝阻,但也看出姜衡打算一意孤行,干脆就不说话了。
姜衡有些得意的看着城墙上的北牧士兵,喊道,“攻城!”
轰隆隆攻城车的滚轮在地上行驶的声音响起,那北牧大军也并非坐以待毙,一排弓箭手早已做好准备,点燃箭矢往城外射去。
姜衡也早有准备,盾兵早已就位,持起铁盾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步兵也利用攻城车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城墙。出兵前姜衡便大抵知道了晾城中应并无多少人马防守,如今看来也确实如此。
城墙上的弓箭手一看不成,还被锋芒军的步兵爬上城墙,便与之厮杀起来。那北牧的将领在这种猛烈攻势之下,丝毫不慌不忙,他抬头看了一眼药远处,冷笑了一声。
正当姜衡命人攻城之时,却听见了一阵从远处而来的马蹄声,他这才看清远处四面都是北牧的旌旗,而这城中却是一出空城计,就是为了引他而来!
姜衡脸色登时变的铁青,原本以为占尽先机,结果局势却瞬间改变,他大眼也无法确定对方究竟有多少人马,只知道看那城墙上北牧将领不慌不忙的模样,便知一定不少。
姜衡怒吼一声,“卑鄙!”
那城墙上的北牧将领,笑着说道,“年轻人,兵不厌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