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上的冷风依旧凛冽,距北牧步兵营地被锋芒军偷袭之事已过去两日,北牧损失不小,战报也随之传入萨仁图雅手中,萨仁图雅看后并不曾有什么愤怒或不满的神情,只是带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是景王爷的主意么?果然是本公主看上的人。”
阿尔泰听着萨仁图雅的笑声亦是不为所动,萨仁图雅转头对他说道,“阿尔泰叔叔,你认识言慕玖吧!”
听见这个名字,阿尔泰原本平静地眼中浮现出一丝转瞬即逝的杀意,“认识。”
萨仁图雅掩起唇轻轻笑了笑,说道,“是了,听说你们五年前曾经交过手,那时候是怎样的呀?”
“他很强。”阿尔泰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便不再提,低头擦拭着一把巨大的刀刃。
萨仁图雅也仅仅只是随口一问,她对往事并没有多大兴趣,如今她只是想到马上就能与白景殊见面便兴奋不已,仿佛那一日便是她的大婚之时。
嫣红的唇角轻轻上扬,萨仁图雅似是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道,“景王爷,本公主就在这里等着你。”
一望无际草原的另一方,白景殊正手执一盏明灯骑着点霜漫步在夜间的河畔,言慕玖正在与陈亮等人商议军情,点霜起初也很抗拒白景殊,被言慕玖抽了一顿便不再哼哧了,老老实实地载着他在河边漫步。
身旁有点点萤火在河畔飞舞,此等情景身在皇城实在难以见到。言慕玖先前对他所说之事,白景殊细细想来,的确十分诱人,若是真的有那一日,会是在何时呢?
就在此时,天边传来几声鸟鸣,白景殊向天望去,虽天色已晚,但月光明朗,依旧能看到那盘旋于天际的猎隼。
再看向身旁时,已有一黑衣男子跪在跟前,“王爷。”
白景殊点了点头,仍是看向那天那飞旋着的猎隼,轻声道,“何事?”
那人低着头跪在地上,令人看不清他的容貌,或许是长途奔波,此时他的肩膀也在微微起伏,但语气中却无丝毫倦意,“王爷前些日子命属下找的秀阳县主,有着落了。”
秀阳?听到这个名字,白景殊莫名的心中就一紧,一股浓浓的不安涌了上来,定了定心神,白景殊尽量平静地问道,“秀阳县主现在何处?”
那黑衣人所有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属下奉命潜入北牧王城,听闻坊间盛传北牧王一月前结识一名来自中原的女子,此女子容貌堪称绝色,并极为宠爱,正有意立此女为北牧王后。”
白景殊还未听完,便感到浑涌上一股乏力,如此多的巧合,若说那女子不是秀阳,他自己都不能信,白景殊揉了揉有些发涨的颞孺,仍是不甘心地问道,“那女子……是秀阳么?”
黑衣人点了点头,“回王爷,的确是秀阳县主。”
饶是已经做好了听到这个回答的准备,但那一瞬间白景殊还是险些只撑不住从马背上摔下来,那黑衣人连忙起身向前扶住了他,“王爷!”
就连点霜也被白景殊吓到了,这要是让言慕玖知道白景殊从自己身上摔了下来,还不得扒了它的皮。
过了好一会儿白景殊才缓了过来,轻轻推开那黑衣人,说道,“……无事。”
怪不得,怪不得先前翻遍大尧都未能找到秀阳,原来她早就到了北牧,并且成了北牧王的妃子,那么北牧这突然挑起的争端,是不是跟她也有关系?这种通敌叛国之罪,她怎敢?她怎敢?……莫不是,为了报复自己么?
一时间脑中闪过千万种想法,待白景殊神色清明过来,才吩咐道,“本王知道了,继续盯着北牧王城中的动向。”
“是!”
待那名夜影卫走远之后,白景殊才露出疲倦不堪的神色来,此事若是传出去,必将是诛九族的大罪,诰命夫人已经活的如此不易,怎能再受此牵连?
秀阳的目的,只是为了报复自己么?白景殊下了马,牵着点霜,一时间有些迷茫。她果然还是这么恨自己。
但此时白景殊心中只有一个声音:一定要将秀阳带回去!
回到营地之时,言慕玖也与陈亮等人将事务商议的差不多,便同白景殊说了一说,虽此时白景殊并无心谈论此事,但也还是随口说了说自己的见解。
距探子来报,北牧以派出号称草原第一悍将的阿尔泰赶往此处。提起阿尔泰,陈亮的眼中便闪过一丝仇恨,他的父母,便是死于此人手中,而五年前,许许多多的弟兄,也是折在他手里。
白景殊很少看到一贯潇洒的陈亮露出这种神情,也便猜到其中缘由。
提起此人之时,言慕玖的神色也有些紧绷,五年前,他甚至险些败于阿尔泰之手,这件事他一直铭记在心中,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不曾忘记。
从他们的话语中,白景殊也得知了此人极难对付,是个棘手的狠角色。不过现下他也无心多想,秀阳的事已经足够令他头疼了。
言慕玖察觉到白景殊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心中不禁有些起疑,以往在讨论军中大事之时,白景殊总是格外专注,今日又是怎么了呢?
待众人散去,言慕玖才拉住白景殊,直截了当的说道,“你的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白景殊此时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言慕玖,或许是相处的久了,自己的细微之处也瞒不过他,但也只能说道,“兴许是从大尧来到这边,有些水土不服,再加之夜里睡的不安稳,有些乏力罢。”
言慕玖轻叹一声,说道,“你啊……当初若是好好留在皇城多好,非要跟来这塞外受苦。”
白景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道,“那还不是放不下将军么?不然本王怎会放着景王府的锦衣玉食,偷偷跟将军跑来这等地方?”
白景殊这么一说,言慕玖也笑了出来,捏了捏他消瘦的脸颊,“果然又瘦了些,待打完仗了,为夫好好补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