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上也有一阵暖风吹过,白景殊身手接住那空中飘飞着的花瓣捧在手心,他离开京城已过去足足两月,如今这春风总算吹到了这里。
当时走的也匆忙,未曾与太皇太后道别,或许太皇太后也没少念自己罢,这件事的确是自己欠妥当了。
北牧本是游牧民族,在几十年前才一统四方立国,随后版图迅速扩张,靠的便是游牧民族的骁勇善战,故而北牧军中最为强势的便是骑兵。
而那率领骑兵之人,正是有北牧第一悍将之称的阿尔泰。接下来的一站,任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但在言慕玖眼中,白景殊却看到了一丝狂热,是了,对战争的狂热,或许这就是言慕玖骨子里流的血,他就是为战场而生。
言慕玖看着白景殊手中捧着的花,便想到了几月前,在景王府中的梨花树下,正有一片梨花落在白景殊发上,便轻声问道,“王爷可是想家了?”
白景殊也未否认,继而说道,“只是想到,我还有个侄儿快要出世,便有些感慨罢了。”
“你很喜欢小孩子?”言慕玖忍不住问道。
白景殊摇了摇头,“也并非是这样,只是感觉……有些奇妙罢了。”
言慕玖一脸可惜地说道,“唉,只可惜王爷不能生,不然我的儿子也满地跑了。”
这种话听多了的白景殊,此时已经能面不改色地应对了,“将军就那么想要儿子?”
“……不想。”
言慕玖看着白景殊已经习惯了的模样,顿感挫败,原本的白景殊可不是这样啊!那时候靠的近点儿他就害羞,如今甚至还能反将一军,果然是被他吃的太死了。
言慕玖的心情有些复杂,此时虽是在这塞上,但有最牵挂之人在身旁,与之前在战场上的感觉便截然不同。
点霜习以为常的看着两人,自顾自地低着头啃着地上的嫩草,这到了北牧,便又是到了它的故土,当年言慕玖正是从北牧将它带回,如今回到这里,点霜的野性又有被激发的征兆。
夜间起风,姜鸿飞带领副将以及姜衡来到黑龙军营地,说是要与言慕玖商议战事。
此时他们随已进入北牧之境,但北牧城池却十分稀少,不少北牧人仍是过着游牧生活。此时他们将要拿下北牧的第一座城池,此城名为月牙城,也是北牧南方防守重地。
姜鸿飞指着地图上的方位,说道,“大将军不妨率兵从此处行,为了掩人耳目,不暴露我军真实兵力,末将在这出与大将军汇合。”
他说的也并没有什么问题,虽言慕玖对他并没有什么好脸色,但也是应了下来。
姜鸿飞看着言慕玖眼中的轻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大将军,此乃进入北牧以后第一役,可要全力以赴。”
白景殊听着他们所说,微微蹙起了眉,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言慕玖并未与姜鸿飞有什么对话,都是有李副将再与姜鸿飞商议。白景殊知道,言慕玖能忍住不杀了他,已经是极限了。
两人时不时地低语几句,白景殊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抬起头却正好撞到姜衡投来的目光,白景殊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也并未有其他表示。
姜衡收回目光,果然那笑只会留给言慕玖吗?想到这儿,便不禁握紧了双拳。
“听说大将军五年前曾与阿尔泰交过手,不知大将军可否详细说说?”
本是个无可厚非的问题,但姜鸿飞也知道当初言慕玖差点栽在哪里,问这句话时便不经意地露出一点想给言慕玖难堪的意味。
言慕玖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轻笑一声,也并未露出什么不悦的神色,当真就仔细的说起北牧骑兵的特性来。
言慕玖与姜鸿飞目光相对,仿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儿,他两人不对付也不是什么秘密,是人尽皆知的事,只是此时暂时需要合作罢了。
待商议妥当,已是月色寂寥,冷冷清清的照在地上。塞北的月色总是格外明亮,或许是由于这地上缺少灯火的缘故。
众人褪去之后,言慕玖叫住白景殊,有些强硬地说道,“今夜跟我一起睡。”
白景殊轻笑出声,人前沉稳冷静的将军,一转头便是这种霸道的模样,着实有趣的很。
言慕玖把他揽在怀里惩罚似的捏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问道,“王爷笑什么?”
“笑将军反差之大,令人发指。”白景殊如实说道。
言慕玖冷哼一声,看着白景殊清亮的双眸,“这几日你说顾忌军中言论,总是单独在其他营帐,可是苦了为夫。”
“如何?”
听着白景殊反问,言慕玖低头吻上他的双唇,舌尖探入他的口中,待吻了个够,才一字一句说道,“苦了为夫日日想着王爷。”
即使是在如此情景之中,言慕玖这本性依旧难改,白景殊忍不住说到,“将军还真是年轻气盛啊。”
“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
说着便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言慕玖像是想到了什么,便问道,“你曾经问我生辰,我还不曾知道你的。”
白景殊轻轻笑道,“七月初七。”
言慕玖看着白景殊笑起来弯着的眸子,只觉得十分好看,便又在他眉间轻吻一下,“七夕啊?王爷倒是生了个好日子。”
白景殊啧了一声,似笑非笑地问道,“将军把这些节日可是记得清楚的很,以前也没少陪着红颜知己过节罢?”
“……都是往事。”言慕玖根本不想提,但白景殊对此似乎十分介怀。
每次提到此事,言慕玖都有些心虚,白景殊也不想问更多,省的给自己找气受。
言慕玖无比真诚地看着他,“往后我都陪你一个人过,既是你的生辰,又是七夕。”
他如此一说,白景殊便想到此次原本已筹划好的生辰宴却被北牧之事搅乱。也罢,反正来日方长,明年再一并补回来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