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从一处黑暗来到了另一处黑暗中,这几处也并无什么不同。
言慕玖缓缓睁开了眼,他知道此时已经到了北牧的王宫。想必白景殊也应该见到了沈秀秀那不知死活的疯女人,竟然为了一时之快做出这等愚蠢至极的事!偏偏白景殊还一心想要保她。
若不是因为她,自己与白景殊又怎么会在这种鬼地方。
北牧盛典上北牧王突然昏厥,王子们找过各种大夫,都看不出什么门道儿来,就连那所谓从中原而来的神医,摸着北牧王的脉象,也是左看右看说不出个所以然。
秀阳的看着仍在昏迷中的北牧王,脸上也有一丝疑惑,难不成这北牧王是真的得了什么怪病?
躺在榻上的人愁眉不展,似乎是梦中也不安稳,身上还在冒着冷汗。
秀阳回想了一番,也忘记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北牧王便会总是显得十分困倦,也偶尔会因头痛而扶着额头,先前她还认为不过是北牧王被萨仁图雅气的,如今来看,却并无那么简单。不过,是什么病能让大夫怎么看都看不出来?
方才萨仁图雅也在这里,那群王子见她如同见了什么瘟疫,还时时盯着她,不让她靠近北牧王,好像她一靠近,就会将北牧王杀了一般。
萨仁图雅觉得可笑极了,她为何会这样,还不是被他们所逼的么?自小她就被冠上神女的帽子,活的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出了差错,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传说里的神。
渐渐地,她的信徒开始逐渐增多,她的权势也逐渐扩大,尤其是她的叔叔阿尔泰,手握北牧重病,也唯独对她唯命是从。
北牧王开始猜忌她,提防她,萨仁图雅也不得不为自己开始谋划,本是血脉相连的父女,终究是走到了如今这一步,她这个神女,居然让她的哥哥们感到无比的恐惧,着实是有些可笑。
萨仁图雅离去之后不久,北牧王便睁开了眼,入眼的便是托着香腮,面色有些忧愁地秀阳。
看到他醒来,秀阳佯装惊喜地说道,“大王,大王终于醒了,可急死妾身了。”
北牧王粗糙的大掌摸了摸秀阳那张绝美的脸,脸色有些苍白地说道,“爱妃辛苦了,本王无事,不必担心。”
虽是口上这么说,北牧王心中也开始起疑,私下中他也并不是没有找大夫看过,但也都看不出什么毛病。
思来想去,北牧王突然想起,他曾在宫里见过一个身穿斗笠看上去有些奇怪的人,似乎是从那天开始,自己便时常会有头痛欲裂之感,但他却不知道那究竟是何人,难不成是撞了鬼了?
原本北牧王也不信这鬼神之说,什么鬼什么神,还不都是世人捏造出来的,可如今他却有些怀疑,难不成,自己是被小鬼缠身?可他有狼血护体,寻常小鬼又怎能上的了他?
后来他也找盘问过有没有在宫里见过一个身穿斗笠的人,却始终问不出来什么,所有人都说从未见过。
这可还真是见了鬼了。
北牧王起了身,秀阳连忙问道,“王要去哪里?此时还是好好休息为好……”
北牧王握住她的一双玉手,他掌中的热度传入秀阳身上,北牧王对她一笑说道,“如今肯真心待本王的人不多了,爱妃便是其中一个,本王要去天牢,见一位贵客。”
黑暗中逐渐透进一抹亮光,言慕玖扯了扯嘴角,便知道那个人终于要来了。
北牧王独自一人,提着一盏明灯,往天牢内里走去,他虽未与言慕玖交过手,但却一直听说过他的名字,这些年来他也一直知道这么个人。
北牧王穿过回廊,终于见到了那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人,还未靠近,便感受到了那强劲的内力,仿佛那铁链所束缚的,是一头正在蛰伏的猛虎。
“久闻大名,言将军。”
言慕玖抬起头,轻轻一笑,说道,“北牧王亲自来见,受宠若惊。”
北牧王看着他,不动声色地说道,“大将军如此聪明,难道不是早就猜到本王会来?”
言慕玖终于动了动身子,身上的铁链哗哗作响,他有些懒洋洋地靠在那里,说道,“北牧王是想跟我谈什么条件么?”
“大将军不愧是大将军,本王也只喜欢跟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北牧王看着他的目光之中有些赞许,“明人不说暗话,你可愿助本王一统天下?你若是肯,本王立刻将你放出,你在尧国所有的一切,本王都会给你。”
“听起来是不错。”
言慕玖凌乱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令北牧王有些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一听言慕玖这么说,便觉得此事有望,紧接着说道,“无论是名利,权势,美人,本王都可以给你。”
言慕玖甩开了脸前的长发,露出那张俊美无匹的脸,眼中隐隐有光亮。北牧王正惊叹于言慕玖那张脸时,却听言慕玖冷冷说道,“不,可惜王你说的,我一样都没有兴趣。”
北牧王也不恼,只是循循善诱道,“名利权势美人,乃是天下男人所求,将军岂有不心动的道理,不必为琐事束缚,你若是愿意成为本王手中的利剑,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将军不妨再好好考虑考虑。”
言慕玖只是低头不语,并未给北牧王答复。北牧王见他低头沉思,也不在打扰,而是转身提着灯走了出去。
看着北牧王走远,言慕玖微微勾起了唇角,他这一生都只将是白景殊手中的利刃,除了他之外,任谁都无法挥动。
看来这北牧王,也是开始病急乱投医了啊,居然被萨仁图雅逼成了这样。言慕玖冷笑一声,他也知道,接下来北牧王也不会亏待了他,若是他肯归顺北牧王,那么北牧王手中便有了与萨仁图雅抗衡的能力,只不过,那是绝无可能之事。